春晓打猪草的地方选得好,旁边就是知青点。
她打了一半猪草,就有男知青过来帮忙了。
梁舟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shi漉漉的,穿着宽松的文化衫,不知从哪拿了一把镰刀,踌躇地站在山脚下,踮了踮脚,春晓同志,我路过看到你在忙,需要帮忙吗?
春晓脚边是一个大背篓,里面浅浅放了一层鲜嫩的猪草,她采猪草都要最嫩的部分,所以效率很慢,有人来帮忙她当然不会聚拒绝,她有经验,要是用镰刀一刻不停割一上午,手就会起水泡。
那就麻烦梁舟同志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春晓说着客气话,给梁舟让了让位置,顺便聊天道:梁舟同志今天不用去上工?
梁舟摇摇头,看了一眼春晓背篓里的猪草,记下样子,伸手抓住猪草开始割,西瓜开始运出去了,昨天晚上熬了一夜给大队长对账,今天他让我休息一天。他熬了一夜,不只是西瓜的账还有以前大队鸡零狗碎的烂账,刚刚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就看到后山上那个身影好像是春晓同志,鬼使神差拎起镰刀就爬上来了。
夏日的太阳光暖融融的,映得梁舟白净的脸庞上,可以看见细微的绒毛,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像是枝头初熟的果子,覆着一层落霜的微红。
你怎么一个人在干活?玉郎同志呢?福宝同志呢?两个人久久不说话,春晓没觉得什么,梁舟像是心虚一样,脸越来越红,东张西望着,像是害怕人注意到这里,他主动打开话题。
春晓交代自己老公孩子的去向,打猪草不费劲,我就一个人来了。折玉郎去县里家具厂上班了,福宝同志有土疙瘩他们带着呢,今天天气好,家里晒被子,几个小家伙在被子堆里玩儿。
梁舟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了,早知道他应该将三个问题分开问的,现在没话聊了。
春晓隔了一会歇歇,用腰间的小水壶喝了口水,余光瞥见梁舟左顾右盼地瞅着她的小水壶,她笑道:你也想喝?
梁舟连忙摇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越来越红,最后连脖子都红了,和春晓拉开了距离,埋头干活。
想喝什么?
元辰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白衬衫袖口卷起的青年从知青点的后院缓步走上来,边走边整理袖口,像是准备干活。
元辰来了,春晓挑了挑眉,瞥了梁舟一眼,梁舟在这有点碍事,他们男配女配暗度陈仓都不方便了。
元辰的视线扫过像是要把自己藏在猪草里,埋着头脸红脖子粗的梁舟,鼻尖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气音,来到了春晓的身边,
春晓同志下乡才不久,已经会做这么多农活了?元辰道:你的手都红了,先去树下歇一会,这筐猪草我帮你割完就好了。
说完,他又看向梁舟,道:梁舟同志昨晚彻夜给大队长对账,一夜没睡,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身体重要,要是猝然累到在这里,我和春晓同志还得将你扶去卫生院。活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元辰没有带镰刀,他将手伸向梁舟,要接过他的镰刀。
梁舟将镰刀在手心握得紧紧的,手心薄薄的出了一层汗。士农工商,他家在京城虽说是十分富庶,但也曾差点被划定为资本家成分,那些大院里根正苗红的孩子都不乐意和他们这些行商人家孩子玩,再加上梁舟从小就腼腆容易害羞,在班级里一直是沉默寡言的。
像元辰为首的那群天之骄子,梁舟平日里在学校都是仰望,宴会里遇到也是避开的多。
而此刻他却不想要避。
元辰同志心怀叵测,对春晓同志的司马昭之心昭然欲揭,春晓同志是有家庭的妇女,他不能让元辰这样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不累。梁舟斯文地扶了扶眼镜,轻声拒绝他,我很快就将猪草割好了,不用麻烦元辰同志。大队长十分器重元辰同志,你在大队部事忙,还是去忙你的工作要紧。
元辰幽深的黑眸微眯,伸出的手微微曲起,心内不屑,这个软弱的小东西竟然在和他争?
梁舟同志,我早晨从大队部来,见到有你的一封信,顺手给你带回来了,就放在你的桌子上。看信封,应该是一位女同志给你写来的。
梁舟一愣,什么女同志,他认识什么女同志,从前班上的哪位女同学吗?
元辰袖着手,既然梁舟同志积极肯干,我也就不破坏你的工作热情了,我去那里和春晓同志休息一会,梁舟同志加油。
元辰毫不拖泥带水转过身,将背篓丢到梁舟脚下,走到树下和春晓坐在一处。
梁舟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转头干活。
梁舟这纯纯老实人完全不是元辰的对手,等他回到知青点就会发现,那份所谓女同志写来的信,信封上写着他母亲陈月娥的名字
而此时梁舟同志任劳任怨地在太阳下干活,元辰闲闲坐在春晓身旁,慵懒地眯起眼神,随口聊着,看不出来,梁舟同志竟然十分受女同志欢迎,已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