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折玉郎,我从未将你当成对手。
元辰掸了掸肩上的雪花,轻薄的羽绒服不留下一点水痕,他的目光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甚至说倨傲,落在折玉郎的脸上,又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折玉郎咬着牙,真想将自己的研究生文凭摔在这狗东西的脸上,怎么,难道看不起nai爸?这狗东西懂什么叫小nai狗,什么叫小狼狗吗?他懂什么叫爱情吗?他吃过爱情的苦吗?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当小三还给你当出优越感了?折玉郎怒从心头起,伸手就想给元辰一巴掌。
元辰快速捉住了他的手腕,毫不退却地盯着他的眼睛,他像是不打算伪装了,露出了真实的掠夺欲,恶毒地扬起唇,笑道:小三?折玉郎,是谁给你的优越感?你那对种田的父母,还是大字不识的三个哥哥?折玉郎,你知道吗?在现在文明社会,一切都要讲法律,你与春晓只不过是摆了两桌酒席,互通姓名,都没有去民政局登记,婚姻关系如何成立?
婚姻关系是需要得到法律认可的,你与她连结婚证都没有,相互之间的关系,顶多算同居室友。元辰步步相逼,眉宇飞扬,厉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心仪女人的权利,我们是站在同一起跑线的男人,谁能笑到最后各凭本事,你技不如人,就抱着你的野孩子趁早下场,给自己留一个体面。
折玉郎被他恬不知耻的话激得气血上涌,又因为他和春晓没有领证,而有些慌张,反手甩开元辰捏着他的手腕,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爪洼子大队还轮到你一个小知青放肆!
元辰哼了一声,并没有还手,从容地抬了抬眉,收敛了恶意,嗓音恢复温和,他瞥了一眼远处走来的村人身影,低声道:折老四,只要你安分守己待在爪洼子大队,不要闹腾她,我不会亏待你。要钱还是要权,都没有问题,比如大队长怎么样?感兴趣吗玉郎同志
折玉郎红着眼睛,转身将折福宝放在草窝里,站起身就朝元辰扑了过去。
妈的,这贱人完全听不懂人话,他今天就要用拳头教他做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敢威逼利诱你爹,我他妈今天清理门户,打死你个家门不幸的小兔崽子。
折玉郎嘶吼着破口大骂,他经常被折老柱骂,现在骂人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可惜折玉郎完全不是在军旅待过的元辰的对手,冬天的衣服厚,抗揍,折玉郎硬生生用遍了各种不要脸的打法,拽他的头发,踢他的子孙根,打他的脸,咬他的手,将元辰弄得不得不腾手防御。
打了快一刻钟,元辰才把折玉郎摁在地上,将他的脸狠狠擦着雪地,他讨厌这个男人,这个空有一张脸的泥腿子。
折玉郎鼻青脸肿地被他踩着手,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动不了手,他破口大骂: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你个仗势欺人的第三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迟早你落在我手上,我他妈拧了你的脑袋给我儿子当球踢。
元辰不再理会对手的无能狂怒,他掬起雪花擦了擦手,听若未闻,这个时间,今知青应该已经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车。再见了折老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希望你能想通,聪明人该做聪明的选择。
元辰在雪地里大步离去。
折玉郎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全是脏污的泥水,脸上都是青紫,手腕也有点脱臼,他咬着牙给自己掰正了,弯腰将看热闹的折福宝捞起来,大步往家里面走。
他在想元辰最后的那句话,什么叫这个时间今知青已经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车,晓晓儿明明在家睡懒觉,怎么会去坐火车?晓晓儿和他说好了,要一起去上大学,怎么会一个人去北京?
折玉郎在雪地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寒风吹在他的脸上,他死死咬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眶聚集。只要想一想脑子里那个可能,他就心痛得像是要裂开。
雪将地下的路埋住了,折玉郎不察被雪地里的树枝绊到,摔了个跟头,折福宝穿得厚,好端端地自己爬起来,折玉郎竟然一时爬不起来。
他大口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只感到眼冒金星,他死死咬牙膝盖跪在地上,一个用力站起来,恶狠狠地擦去眼泪鼻涕,他绝对不能哭,一定是那个狗男人在骗他,晓晓儿在家里好好睡觉,怎么会去火车上。
等折玉郎回到家,不顾李氏惊呼,撞到卧室里,翻开被子床上已经没人了。
找遍了老折家,问遍了几个小孩,又挨门挨户去问村里人,都说没看到他家春晓儿。
只有房间里那个,春晓儿来时用的那个手提箱不见了。手提箱里面都是她喜欢的衣服和首饰钱包,她一直不许他打开。
闹腾了三天,全村人都知道,折老四家的那个考上京城大学的知青媳妇,跑掉了。
一时间大队里,看折家笑话的,同情折玉郎的,各种流言蜚语传遍了。在这期间,元辰也向大队长辞行,坐上了开往京城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