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生物钟将春晓儿叫起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凭借本能穿上学子袍,戴上帽子,然后翻墙出去,在烧饼摊买了个烧饼叼着。
熬夜写书的她,今天困得眼都睁不开,撞到柳觊绸下朝的车架,都没闲心挑衅,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那清雅古朴的车帘被一双白皙匀亭的手指捏着,缓缓攥紧,又放下。
车厢内像是有喑哑的男声低低骂了一句什么。
春晓将自己小书包放进桌兜,然后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她这个读了四年国子监连个秀才都没考出来的差等生,先生们已经放弃管教她了。
琅琅的读书声中,贺春晓睡得香喷喷,呼吸浅长,面若敷粉,娇若桃花色。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的鼻子被捏住了,堵住呼吸的人下意识将嘴巴张开,红润的唇瓣中,露出了嫩生生的舌尖,温热的呼吸洒在捏她鼻子的手掌掌心。
那只手紧了紧,春晓终于慢慢睁开眼,水蒙蒙的视线带着初醒的懵懂,像只幼兽般纯然。
你便是这般听课的?太女殿下在她身旁坐下,透窗的日光下,凌厉的眉角微挑。
春晓揉了揉眼睛,小声喊了一句太女殿下,又撇了撇台上体态端正不少的女先生。她将自己的腰背挺直,小小打了个呵欠。
萧禹戈又道:昨晚做贼去了?莫非你又去
没有没有。 春晓连忙道,没有去摘月楼。
她擦擦嘴角,确认没有口水流出来,叹了口气:昨晚忙着赚钱呢。
萧禹戈被她逗乐了,你赚的什么钱,大半夜不睡觉。
春晓不敢说自己在写她同人本,她的书里王女已经和娇夫进展到了,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现实里看到这位俊逸不凡的大姐姐,春晓还是有点害羞的,我做梦呢。
她问她:缺钱花?
春晓老实点头:母亲说我年纪大了,要娶夫郎了,我得想办法多攒点彩礼钱,不然娶不到称心如意的好夫郎。
萧禹戈眯了眯眼睛,指尖轻轻叩击在桌面,道:你这满京的名声,谁家公子敢嫁给你?
春晓摸摸鼻子,事实上她猜也没有,所以想去摘月楼把松妆买下来来着。她说: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春晓揉了揉脸:希望菩萨保佑,我能够娶到一群美貌的夫郎,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她看向淡定自在的王太女,萧禹戈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别说她长得仪表堂堂,就说是个歪瓜裂枣,也比春晓找男人方便,她挥挥手就能有一群一群的大家闺男扑上来。
春晓羡慕地叹口气,伸手摸了摸萧禹戈的胳膊,蹭一点桃花运。
萧禹戈眉头轻皱:你摸我做甚?她挪开袖子,女子之间,不要凑这么近。
这个时代也有女子搞断袖,这是为世人不齿的行为,春晓十分理解她的应激,迅速将手收回来:只是羡慕寡臣姐姐,想要什么男人,挥挥手就送上了门。而我的行情太差了。
萧禹戈不让她碰她,但是她自己倒是喜欢拍拍春晓的脑袋,掐掐她的脸,孤也没有娶夫呢,你急什么?
春晓抿抿嘴,她俩哪能一样,她单身叫大龄未婚,而萧禹戈那叫黄金金gui女。
春晓是要自己找破脑袋找老公,人王太女只要等着女皇挑个德艺双馨的大家闺秀赐婚的。
春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太女似乎只是路过,与她聊了一会便带着外头呼啦啦的侍从离开了,满屋子的师生齐齐松口气,仿佛谁都没打扰,又仿佛整潭水都惊动了。
春晓撑着脑袋,敛着眸子看那远处渐行远的降红色背影,唇角勾了勾。
这么善良可亲的太女殿下,可真不忍心将她踩到脚下啊,可惜了,将来的女帝注定是女主,这个可怜的太女殿下,结局要么一杯毒酒,要么幽禁终生。
中午学堂内的食堂管饭,一般懒得回家的学子会在食堂用餐,也会有讲究一些的人家,会有侍女送来食盒,在食堂聚餐。
春晓摸了个烧饼,在窗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她们聊天。她的皮肤太白了,没有女子气概,她一直想要晒黑一点,可惜成效甚微。
听着听着,春晓儿的耳朵竖了起来。
今天下午那位名满大夏的男相要来国子监讲学。
当年三元及第,惊艳大夏,风光无限的金科状元柳觊绸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能被他点拨一番,今年的乡试还用愁吗?听说他的经注策论本事很高
可惜,是个状元郎
唉,当心祸从口出纵是男子又如何?你家姐妹加起来都及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春晓听着听着,突然乐了,她原以为柳觊绸在两年前就被她踩到泥地里了,没想到短短两年,名声又chao起,果然权势是最好的妆点。
春晓从兜里掏了一把炒黄豆咯嘣咯嘣嚼。即便柳觊绸以男子身入仕,频频被礼部弹劾,但他的学问与能力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