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逍遥馆在何处?
尔玉犯了难,她坐在梳妆台前,思前想后。
她曾给各宫送恭桶,却也不曾听闻什么逍遥馆。难不成竟是宫外的秦楼楚馆?
突然,她眼前一亮,她记得宫墙最边上有幢琼楼,红灯昭昭,风铃叮咚,却是与皇宫肃穆不大相称。
必有猫腻!
尔玉不免振奋,那个活泼好动的鬼丫头仿佛回来了,她轻手轻脚起身,贼头贼脑探视,见柳暗与花明等人均在忙乎,她提着裙摆,翻了窗。
尔玉顾不得脚酸疲累,尽可能避开人烟,绕过花丛园林,宫殿小桥,遥望远处隐约可见的檐角,搽了搽汗。
她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小池塘,是那流香湖分流出的水域,名为月影风荷。
如其名,这塘里种满荷花,碧叶相连,宛如掌心,捧起朵朵菡萏娇色,荷花丛中还有盏盏白玉雕花镂空平顶灯塔。
池塘中心是一座名为醉花亭的孤塔遗世独立,通体鲜艳,红顶,赤柱,绯帘,朱匾,傲立在清雅之中竟没有一丝突兀。
尔玉看着眼前荷花不禁想家,她站在汉白玉回廊围栏边,伸出手,想要抚摸那盛开的白荷。
谁知不经意间,仰起头却瞥见那宛在水中央的轩榭里,竟有伊人在水一方。
只见伊人舞步袅娜,裙摆摇曳,腰肢柔软,青丝如瀑,回眸转身与驻足皆是多情凄婉,没有琴音与竹笛,只有帘幔上的珠串与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平添一丝脱俗与仙气。
纱幔拂在她肩侧,惹得水晶琉璃珠帘交相作响,那轻纱在她肩肘间流连片刻,又悠悠滑落,轻盈身影在帘后勾勒出飘飘荡荡的暗影,与轻烟纠缠,竟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般诱惑……
天啊,这世上竟会有如此舞姿……
尔玉看呆了,她情不自己赞叹出声:“好美啊!”
水上亭中的人儿一愣,背影顿住,披起貂裘,傲慢高冷转身,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俯视玉栏边的尔玉。
尔玉与她对望,再一次沉醉。
自己是在做梦?如此容颜不该天上有地下无吗?
最入人心的,是那双似曾相识的丹凤眼,妩媚妖冶,转盼间风流多情,却又有说不出的孤冷与高傲,仿佛天山之巅的雪莲,脆弱绽放,不可侵犯。
只见那女子如妖孽般肆意轻笑,神情透着冰冷,她缓缓移开视线,从容折了一支红玫,将长发挽起,花枝藏进随意的发髻,只留下那朵玫瑰在耳侧娇艳绽放。
她挑指拢拢肩上雪白狐裘长袍,不紧不慢摇进帘幔,徒留婀娜妙影。
尔玉抻着脑袋,再捕捉不到帘幔后的美人,忍不住对着飘荡余香的轩榭喊道:“那个,你……你是这宫中舞姬吗?”
尔玉咂舌,自己一贯伶牙俐齿,怎的突然结结巴巴了?真是没出息啊!
一楼水榭走出个丫头,一脸怒容,隔着满塘荷花指着尔玉骂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
“金风。”只闻得一声低yin,打断了那丫头。
那唤做金风的丫头扁扁嘴,不服气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还不滚远点!当心我回了二殿下,要你小命!”
尔玉被突如其来的怒骂吓了一跳,凝眉思索,食指抵于唇间,忍不住试探道:“嗯......还请恕罪,我,我只是途径此处,被如此舞姿吸引,忍不住流连,还望见谅。”
那金风翻着白眼驱赶尔玉:“还不快走!扰了我们主子作舞雅兴,要你好看!”
如此蛮横,令尔玉心生不满,本已转身欲走,生生又折了回来,她翻着小手叉腰,对着水中央嚷道:“怪了怪了,究竟是谁扰了她雅兴啊?大吼大叫的人是你,口出狂言的也是你!这么没规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你!”金风竟一时语塞,瞪着怒目与尔玉对视。
二层帘幔里,美人侧卧于榻,听着岸边人儿叫嚷,微闭的美目不禁轻启,嘴角媚笑似有还无,声音似远处飘来的柔风拂柳般:“带她来见我。”
金风以为是要责罚这大胆的丫头,闻声瞬间得意起来,她趾高气昂:“你,过来,我们主子要见你!”
“哼,你们主子是谁?让我见我就见?”尔玉扭头就走,她才不怕呢,经过白离夕,她还会怕谁?可她正欲迈步离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滴溜溜地转。
既然她是个舞姬,想必一定知道有关逍遥馆情形,何不见她一见,顺势打探消息?
于是尔玉又折回身,扬起小脸道:“哼,见就见!谁怕谁!”她正欲上前,却犯了难,歪着脑袋,苦恼皱眉:“这,这亭子在水中,我如何过去啊?”
“你废话怎么如此多?我们主子可没有耐心等你!”金风不耐烦吩咐着,小人得志般笑得嘲讽。
尔玉不服输撇嘴一哼:想刁难我?谁怕谁?我可是在水乡长大的呀!这区区池塘还能难倒了我不成?
尔玉对着金风皱皱小鼻子,鼻尖的小痣也变得嚣张起来。下一秒,她便灵巧地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