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帷幔挑起,白离夕回眸,他看着那弱不禁风的瘦小人儿,仿佛似个梦。
她回来了......
只见哭丧着脸的尔玉死气沉沉立在屏风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她小脸通红,泪痕早已被风干,一副狼狈样,仿佛丢了魂的小鬼。
殿内还未掌灯,一片昏暗。
隐隐约约看得到人影处,传来Yin森森之音:“去哪了?”
回音散去,并无回应。
“我问你去哪了!”咆哮声如期而至!白离夕一掌落在案上,茶杯又一次遭殃,哐啷啷直响。
渐渐看清白离夕的面容,尔玉心中顿时泛起滔天恨意与怒火。她握紧双拳,不卑不亢,一脸傲骨与那双凤眸对视。
是他,这个畜生!毁了她的生活,令她沦为俘虏,被他践踏侮辱!
是他,这个禽兽!将尔珏骗来,却给下贱奴才糟践!
是他,这个魔鬼! 欺负了嫂嫂,令那么美好的人儿不清不白!
是他,一切都是他啊!
只怕他抓自己,除了欺凌,还有更大的Yin谋要去对付父皇对付尔国!
这一刻,尔玉恨透了他,恨不得杀了他!
白离夕本来按捺着的一丝喜悦,渐渐恍惚。
她眼底,分明是犹胜从前的怨恨。
她见过她了?
白离夕被尔玉那恢复从前,视死如归的冷漠与怨恨刺痛,心中柔软被消磨殆尽。
每每看到她对自己是那么仇恨,他就又怒又气,又恼又恨!
以前,他以为那只是自尊心作祟,只是渴望征服与战胜,如今他却分明感到心口的慌闷与......害怕。
尔玉一言不发,气着气着便滚了泪。
白离夕烦躁不已,一把将茶杯挥落:“你私自乱跑,不知去向,派人寻了你回来,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委屈什么?说好的听话,这就是你的听话?!”
他自己一愣。
这分明不是恐吓与责骂,而是一句撒娇?
白离夕攥着桌角,尴尬扭头。
罢了罢了,若是她乖乖就范,便算了......
谁知。
“呵,我听话?”尔玉站在愈发昏暗的帘幔处,看不清神色。她昂首挺胸,一字一顿,字字带恨:“你这个禽兽,我听话你就不会折磨我姐姐和我嫂嫂了么?我听话你就会放了她们么?我听话,这所有所有就可以回到过去么?!”
“尔玉,你说什么?”
黄昏殆尽,夜色凄然,天地间陷入一片安宁,仿佛电闪雷鸣前那闷着人的燥热与平静。
只听得一声嗤笑。
尔玉看不到,白离夕额前青筋突起,咬牙切齿,桌子在他手下,已微微轻晃。他笑着点头,那歪起的唇角带着杀气与狰狞。
美梦终究是美梦,做了几天,便该醒了吗?便要面对现实吗?
这Cao蛋的现实,却是他一手酿成!
可是,怒极的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得心应手的残忍手段,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连从前那样折磨她、惩戒她的法子竟都难以出口,更何况比那狠上十倍百倍的Yin毒手段。
白离夕气得浑身发抖,气她,更气自己!
对峙良久,他终于平静,狡黠一笑,对殿外云淡风轻道:“陆清,将未央宫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拖到正殿去,给我一个一个的打,狠狠地打。那么多眼睛,竟能让我们的‘小公主’逃走,要你们何用?”说罢他起身,一掀衣摆,准备离去。
他在赌,赌她的同情心,赌她心中还未泯灭的善良与纯真。
果然。
尔玉早做好了被他折磨致死的准备,也想好了自尽了结的法子,却没成想,他竟然将自己晾在一边,将矛头指向这些无辜可怜的宫女太监!
尔玉顿时惊愕,她一脸决绝的小脸与仇视的眼神瞬间风云变幻,随着一个个宫人被挟制,心中怨恨渐渐被抛诸脑后,她眼底泄露了慌张与纠结,那些都是仅存的最美最真的善良。
尔玉,我赢了。
白离夕心底那株荆棘狠狠割裂他的心脉,蓬勃而生,渐渐开出血腥却艳丽的花朵。
尔玉咬唇,她犹豫着,她挣扎着,将仇恨、尊严、决心与他人性命反复关联,却还是一把挽住擦肩的白离夕,打颤道:“白离夕,干他们何事?为何要打他们?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白离夕眼神凛冽,犹如毒蛇般幽暗:“给我往,死,里,打。”说着,他狠狠甩开尔玉,绝情向外走去。
“白离夕!你怎能伤害无辜? 不干他们的事啊!你不要打他们!要打你打我!”尔玉慌乱地紧跟其后,向后拽着白离夕的衣袖,一直跟到了灯火通明的正殿。
她一遍又一遍阻挠,喋喋不休:“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你们央国还有没有王法了?白离夕你不要打他们!你打我!!!”
白离夕仿佛无视着袖边娇小身影,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