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
若换作从前,她定要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穿行而过,经过某位长相不大端正的官员面前时,再顺道奚落几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才算作罢。
但上一世父皇母后去世后,云城同大臣们同仇敌忾生出了浓厚的战友情谊,如今,云城也懒得再做这样的事了。
为免朝臣宴席半途还要起身行礼,她极其低调且贴心地随着内侍从席座后绕过,悄悄落座。
“皇......皇姐?”云川正百无聊赖地随着父皇应和群臣,一转眸瞧见她,蓦地睁大了眼,“你怎么这副打扮?”
她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怎么,不好看?”
云城今日穿了件桃花烟罗衫,高挽的飞天髻上斜斜插着一只金镶玉石凤簪。略施粉黛的脸上眉如远山,唇似樱颗,眉心间的桃花钿秀美不失端庄。
云川咂咂嘴,“自是极好看的,艳丽之色与你最为相称。”
她凑近悄声道,“只是,自你瞧上容相后便一根筋地非要同他一样穿那素色衣衫,这都......”云川歪着头笑,“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又忽然换了?”
父皇母后正在前方同大臣们讲话,并未曾注意到她们二人。
“我想换便换了,哪有那么多原因?”云城夹了一筷子酥酪放进嘴里,“怎么,还非得和他一模一样了?”
云川呆了一瞬,随即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压低声音,“皇姐,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酥酪险些卡在嗓子里。
云城咳了一声,转脸瞪了她一眼,眼珠转了一圈,难得一本正经地道:“时间长了,有些喜好总是会变的。”云城拉起衣角示意,“比如这衣服的颜色式样。”
殿中正热闹,觥筹交错,光影斑驳。恍惚中,她想起了前生云川那场轰轰烈烈令人咋舌的爱情,便心叹了口气,又委婉道:“有些喜欢虽镌刻于心底难以忘怀,但如若经过了百般努力也不可得到,便该放过自己了。”她意有所指,“必如,某些人。”
云川如今尚未遇到那位心上人,自是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小姑娘蹙着眉思索半晌,忽然猛地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皇姐的意思是,你不再打算缠着容相了?”而后没等到她回话,便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想开了!”
鸡同鸭讲。
云城险些被口中的果酒呛死。
她忍着咳嗽将酒咽了下去,艰难地喘了口气,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恶狠狠道:“怎么是我缠着他?”
“分明是容清对我一见倾心,自初见后便难以忘怀,苦苦纠缠于我,非我不娶!”云城威胁地看了云川一眼,“说过多少遍了,还记不住?”
上一世追了容清十几年,脸都丢到了姥姥家,这一回,怎么也要找回些场子。
云川对她这番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能力实在不齿,撇了撇嘴,正要嘲讽一句,却突然怔住了。
片刻后,她的神情便微妙起来。
“殿下说的极是。”
下首处蓦地冒出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云城身子一僵,手中端着的酒盏倾斜,琼浆洒出来了不少,浸shi一片裙摆.
她眼珠转了一圈,瞥到一角白衣。
云城蓦地没了方才的底气。
容清一身白衣,独自静坐着,如同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眉目温润,气度清韵。
真真是个谪仙一般的人。
他修长的指尖点了点酒杯,浅褐色的眸子含着脉脉柔情向她看来,浅声道:“殿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微臣确实是对您一见倾心,自此再不能忘。”
他的声音极为温和,眼带着笑意,虽说着温情的话,让人听来却如沐春风,并无半分被轻薄的不适。
当朝容相高华清贵,向来对女子示好视若无睹,如今又怎会说出这种话?云城心底了磨了磨牙,定是故意奚落她的。
既已开了口,便不能再当作没看见。
云城端起酒盏,皮笑rou不笑地向他微一颔首。
下一瞬,她僵直着脖子扭向云川,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他不是卧病在府,不来了么?”
容清晃了晃手中酒盏,酒水清澈,倒映出他带着笑意的眼眸。
云川偷偷瞟了一眼神情淡然的容清,悄声道:“本来是说不来了的,不知怎么又来了。”
“哦。”云城应了一声,只觉得脑仁疼得厉害。
她十分郁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公主偏偏一见到这位惊才绝艳的容相便偃旗息鼓了,前生如此,今生还是。
云城恨恨地在心底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不就是个男人么,还非他不可了?
“殿下来了!”朝臣们同父皇说完了话,终于瞧见了她,俱都走上前来俯身一礼,“臣见过殿下。”
“殿下身子可好利索了?”
云城将杯中酒水饮尽,在皇帝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