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这小公子虽是生得清秀,说话办事却足像个老头,一副老成模样,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敛眉回道:“草民名为容斯非,受家兄所嘱来跟着殿下。”
容斯非?家兄?
云城一愣,“你家兄是......”
唐彦之却哈哈大笑一声,“此为容相五弟,年少成名,博学多才,只是个呆板恪守礼数的性子,殿下勿怪。”
想起来了。
容家大名鼎鼎的小公子,她曾给起过诨号——容唐僧。
云城的唇角瞬间便垮下来了,不过片刻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心中将容清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笑得情真意切,“既是容家小公子,本宫自不会亏待了,清肃,带公子回房歇息,派几个金吾卫随身护卫。”
“是。”
“将军,”待将容斯非送走,她才复又看向唐彦之,“清肃应该已告知你本宫的打算了,人手可都安排好了?”
“是,臣已派人把守楚馆,王爷那边也都安排好了......”唐彦之神情有几分犹豫,压低了声道:“殿下,这么做怕是不大合适......”
“慌什么?”云城笑了一声,“天塌下来本宫顶着,你只管去做便是了。”她顿了顿,笑得更为明艳动人,“况且,京师不是还有咱们那位相爷坐镇么?”
景州这方雨声连绵,京师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端坐于书房的容清忽地打了个喷嚏。
阿明忙去关上了窗子,又给他披上了大氅,埋怨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您这身子近几月是大不如前,偏您还不在意,穿得如此单薄便坐在这儿吹风,当心又得了风寒。”
容清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不是风寒,怕是有人在心里骂本官。”
“骂您?”阿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谁叫您偏让五公子去跟着殿下?就她那个炮仗脾气,叫五公子这么唐僧似的一路念叨着,不发脾气才怪呢!”
“她性子太急,我虽给带了信,也嘱咐过唐彦之切不可任由她胡闹,但想想也知,是拦不住的。”容清望着窗外一袭烟雨,眉目浅淡,“只是总该有个人能稍微劝着点,也不至于太过出格了将自己伤着。”
“您不是将思文派了去?”
“他?”容清无奈,“思文不跟着一起胡闹便已是万幸了。”
阿明一时无语。
半晌,他又十分惆怅地叹了一句:“南边那群官员龌龊事干尽,又个个没安什么好心,殿下去了必要大发雷霆,到那时还不知要整出些什么事呢!”
容清顿了一下,淡笑一声,“出了事有我善后,她尽管去做便是。”
—
烟雨朦胧,景州城里最大的酒楼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灯影重重照于诸人脸上,半明半昧,半晌,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于后颈,打shi了衣领。
景州城中一众大小官员此刻都在此处了,瑟瑟地坐在下首,面前美食云集,身边美女如云,却是动也不敢再动一下了。
云城一袭艳红色锦袍,上用金色丝线绣出遒劲的枝干,盛放的白梅从裙摆延伸至腰际,一道青黑锦带束在腰间,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正歪坐在上首座上大快朵颐,丝毫没有闯了人家宴席的羞愧之意。
“这道素鹅做得一般。”
“竹荪不错,你也尝尝。”
......
一众官员眼巴巴地瞧着这位长公主一边挑挑拣拣地吃菜,一边同她那位侍卫打情骂俏,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就挑了个这时辰来楚馆呢?官员们欲哭无泪,早知还不如在家中老实呆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城才放下碗筷,满足地喟叹一声,瞧着一干官员前纹丝不动的菜品,讶异地道了句,“你们怎的不吃?”紧接着又看向紧邻她的吴克,“吴大人,可是本宫来扰了你们的兴致?”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吴克干笑两声,抹了一把汗,“殿下能来,微臣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如此便好。”云城满意地颔首,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在雅间中踱步,“吴大人曾说景州余粮不足,昨晚又见诸位穿着朴素,郡府县衙内也是极为简陋,甚而连膳食都是清汤寡水,本宫想着,既然身为长公主,自当与下臣共苦,也就忍耐着吃了些,不过......”
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宫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不,听见有人说此处有宴席,便紧赶慢赶地来了,好在是没错过。”
云城停在一位身穿青衣官服肥头大耳的小官身边,“这位......徐县丞。你瞧着今天的菜如何?”
徐县丞浑身一抖,吓得跪下,只道着:“甚好,甚好......”
“哦”云城点点头,摸了摸旁边一位美人的手,笑得和蔼可亲,“那你瞧着这位美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