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地从旁边屋里冲出来二人,思文喘了一口气,道:“殿下,我也睡不着。”
云城眉尖一挑,垂眸看了一眼二人穿反的鞋履,和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容斯非。
“是么?”
“是。”容斯非弯下腰身将鞋穿回去,神色从容道:“殿下,我二人的确忧心您的安全,从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城冷哼一声,“都进来吧。”
她只着了一件素色纱衣,轻薄飘逸,露出一截圆润的颈项,如珠似玉。如瀑的黑发散了珠钗,倾泻而下。灯火盈盈,褪去白日的几分戾气,柔婉乖顺。
宋清肃顿了一下,从一旁的屏风上取下一件单衣披在她身上,“夜里寒凉,殿下多穿些。”
云城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向懒散惯了,也不大注意这些,但夜深人静同男子共处一屋,只着一件纱衣确是不当。
她转眸冲他笑了一下。
乌顺的发只简单用簪子挽住,轻巧灵动。
他目光停在发上,木制的簪子尾端一朵含苞的桃花,野趣横生,最是衬她不过。
宋清肃看了半晌,笑道:“这簪子同殿下极为相称,容相手艺极好。”
云城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敷衍道:“一般般吧,比我往常戴的首饰差远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出来得匆忙,只能暂且先用这个。”
思文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二人,听她如此说道早已忍不住了,嚷道:“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相爷朝务繁忙,熬了许久的夜才将这簪子做好,您......”
他心中生气,却又不敢同云城反冲,只得冷眼瞟着宋清肃道:“你虽为殿下近卫,但也该注意男女大防。我家相爷与殿下情投意合,是早有了婚约的,纵是你想尽办法入了府,也只能做个面首罢了!驸马只会是我家相爷......”
说得越来越过分,云城忍无可忍,骂道:“胡说些什么!闭嘴!我什么时候同他有婚约了?”
思文被她这么一吼,愣了一下,随后便又理直气壮起来,“一月前,相爷当朝拒婚,说心中已有心仪女子,陛下承诺日后定会赐婚。”
他指着她腰间的容家玉佩道:“相爷既将这玉佩给了殿下您,便是认准了,这难道不是婚约么?”
云城被他说的一愣,“这不就是容家长子的玉佩么?”
“是啊。”思文点头,“也是容家长子给夫人的聘礼。这玉佩交到谁手上,便代表这一生一世只认准了这一人,至死方休。”
34. 虚惊一场 殿下既已要了我兄长的清白,……
明晃晃的烛芯映在她的脸上,长睫微垂。
温润的玉佩被握在掌心中,一瞬间便烫手了起来。
“说什么胡话。”云城神色怔忪,不自主地看向容斯非,却见他面色坦然,似是早已知道此事。
她瞬时便有些无措了。
“殿下既已与我兄长情投意合,纵是身处高位,”容斯非面不改色地将宋清肃拉至一边,正色道:“也不当随意与其他男子暧昧。”
云城看着桌上泛着莹光的玉佩,只觉心中烦乱,自倒了一杯水喝。
“我们大梁虽民风开放,但......”容斯非神色微妙,压低了声道:“您府中已有了一位,而我兄长二十余年守身如玉,殿下既已要了兄长清白,日后定要好好对待......”
“噗!”
云城一口水喷在了他脸上。
容斯非甚是无语地抹去了满脸的水,咂摸半晌,“殿下也不必如此心虚......”
云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他,“容斯非,你是不是欠打。这该是熟读圣贤书的容家公子该说的话么?”
“殿下恕罪。”容斯非从善如流,俯首谢罪,末了又道:“不过孔子曾道‘食色性也’,您也不必羞涩。”
话还未落,一个茶盏便又向他兜头而来。
容斯非躲闪及时。
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一声脆裂之音。
思文的外衫已shi透了,他长叹一声,“殿下,您......”
正待诉苦几句,却猛地闭了嘴。
屋中其余三人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灯火摇晃,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阵嘈杂之声却忽地将这静谧打破,由远及近,停在了客栈的门前。
脚步声沉重,声音粗犷,应俱是强壮男子。
宋清肃的眉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他极快地从腰间抽出长剑,抵在门后,口型示意道:“暴/民。”
云城眉心蹙起深深的沟痕,自怀中掏出匕首紧紧握住。
容斯非迅速地将屋中烛灯吹灭。
屋中霎时便陷入一片漆黑,几缕澄澈的月光从上方小窗中投射而进,泠泠如水。
人声同脚步之声愈发地近了,停在客栈门前,片刻后,咚咚地敲起了们。
力气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