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刚落, 宫外便瞬时响起一阵欢腾之声,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缕缕丝竹之声起, 宫女手持美酒,裙摆如水般轻晃,荡进了大殿之中,俊俏的面容之上笑意盈盈。
未央宫中墙壁上镶嵌颗颗圆润透亮的夜明珠,折射着殿周一圈灯烛, 光影辉煌。
今日一早,下属各郡县四品以上官员均已从各地赶来,众朝臣欢聚一堂,共度盛会。
云城同云川坐在上首,身侧的皇位之上却是空无一人。
“陛下近日抱恙, 不宜面见诸位。”云城笑意款款, 站起身道, 发间的九凤钗熠熠生辉。她转身示意下人将东西呈上来。
候在一旁的随侍手捧宝剑走上高台, 云城手握剑鞘,将其拔出。
三尺青锋寒光凛凛, 众人俱都被这煞气一惊, 本能后退几步。
她上下打量着剑, 朗声笑道:“此为御赐尚方宝剑。往年今日,宴会之上女眷弹琴起舞,男子yin诗作对,胜者皆有奖赏。今年也不例外。”
“此剑为前朝一铸剑名士所作, 后流转至先祖手中,随之开疆扩土,征战四方。”云城淡声道,转身将剑插回鞘中,铿然一声响,“陛下以此作为今年的彩头,才德俱佳之人,方可获此剑。”
众人哗然相看一眼,目光不约而同俱都停留在这剑上,银质剑鞘,柄上镶通透玉石,静静躺于托盘之上,流转着泠泠光辉,肃杀冷气。
不必多说,是把好剑。
阿尔丹眸光一亮,随即却又不着痕迹地掩去,轻嗤一声,“可我却瞧着并不值多少钱。”她嘲讽道:“还不比我府中的‘皓鸢’。”
“殿下别是随便拿了一柄来糊弄我等寻个开心吧。”她笑意盈盈地道了一句,一双美目光华流转,魅人心魄。JSG
从来京至今,阿尔丹多次出言不逊,唐彦之早已看她不顺眼,此言一出更是忍不住了,当下便起身厉声道:“此剑确为我大梁先祖打天下所用,后一直藏于国库之中。在下武将世家出身,曾见过一面,所言非虚。公主慎言。”
“你是谁?”阿尔丹坐在席位之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叫甚名谁,官至几品?”
“在下唐彦之,四品骁骑将军。”他沉声回道。
“不过一区区四品官罢了。”阿尔丹浑不在意地耸肩,笑得肆意,“世人都道大梁重礼,从前来倒不觉着什么,此番才看出,原来也是以讹传讹罢了。你一四品武官,竟敢对本公主如此疾言厉色。”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咂舌。”
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你......”唐彦之气上心头,当下便要迈开大步向她而去。身侧的杜嵩及时将人拉住,起身道:“唐将军一向心直口快,公主远来是客,身份尊贵,莫要同他计较。”
“杜大人这话说的有理。”阿尔丹轻笑,赞同道:“既然如唐将军所说这把剑如此珍贵,我们戎族又是你大梁上宾,那何不将此剑转赠于我,以示两国之好?”
众臣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怎么?大梁物产丰饶,难道竟舍不得吗?”她微挑眉,半开玩笑道,眸光看向上首。
云城一直默然不语地瞧着他们争执,到了此时险些要笑出了声。
不过为了把剑,这等无耻之话也说得出口,这戎族当真是......恬不知耻。
“丹儿,不得无礼。”汗王淡淡一笑,将手中酒盏放下,装模做样地呵斥一声。
阿尔丹微微垂了眸,低声应了一句。
“此剑年岁已久,自是比不上公主的‘皓鸢’举世闻名。”云城靠在位上,淡声道:“至于赠剑......”她微微一笑,“比试后获胜者可得,此为多年旧俗,陛下拿了这柄剑出来做彩头也是为了让群臣尽兴而归。公主此前也曾随使团来访,当是知道这习俗。”
“公主一向善解人意,为人亲和,自是不会果真做出此等无礼之事。想必是开个玩笑罢了。”曳地的朱红色宫装端庄大气,她站起身,微弯殷红的唇,遥遥向阿尔丹处举起酒杯。
阿尔丹微微一怔,随即暗下眼眸,也起身淡笑一声,“殿下所说极是。”
二人目光交汇,暗藏锋机,却都俱是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方才剑拔弩张之态顷刻间消散不少,丝竹钟鼓之声阵阵,大臣女眷轻声低语之声响起。
云城放下酒杯,看着阿尔丹挑眉一笑,“既然挑起了这个话头,不若公主先露上一手,且看我大梁何人能接?”
“听说戎族之人能歌善舞,尤以公主为佳,三年前阖宫宴上一曲‘蝶恋花’惊动天下,可惜相距甚远,无缘一见。”陆歆起身淡淡一笑,向她俯身一礼,“不知今日能否有此荣幸。”
闻言,阿尔丹面上泛出几分恼火,正待要拒绝,一抬眸却撞进了云池看过来的幽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心中竟不知为何微微一颤。
她犹豫半晌,索性应了,“只是这乐师技艺拙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