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以剑支撑着满身是伤的身子。
吐出一口血,陆浚低咒。
这该死的魔鬼!
走在前头的金发之人,已非主子能掌握的人偶!?
他,苏醒了!
杀手,带着魔性,拿到刀,更成为一个杀人魔!
硬着气,勉强站起,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人影。
「啊——」鸿罗和冰漓才出院门,便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尖声失叫。
陆浚斜眼,阴沈的脸色更沈了几分。
金发之人利眼一扫,扫向缩成一团的鸿罗和冰漓,一顿。
刀刃微乎地转了个方向,瞳孔一缩……
杀气铺天盖地般袭上两人——
黑发,掠过——
『啵』地一声,杀气被挡了回去。
衣袂落定,梵雨挺拔的身影立在两人之前。
两人惨白着脸,急急後退,人影缩得更小。
红眸一瞟,所有杀气扑向他。
看到他左手执刀,梵雨轻轻地笑了。「我该想到,杀手,左右手皆能杀人!该把你的左手筋也挑了。」
刀,一抖,赤红的血似乎在嘲笑他想得过迟。
梵雨抱胸挑眉。「我很好奇,是何人解了我对你下的咒?亦或是,你根本没中我的咒?
如果……」
「如果是後者,那麽,我太低估你了解——」说话间,人倏地闪至冷炙的眼前,指一点,点住他的眉心。
红眼一滞,所有的动作皆停顿。
然,呆滞仅一会,凶残的因子从深红色的眼瞳内窜起。
刀,划过——
血,飞洒。
梵雨舔着被划出一道血痕的手,微眯的黑眸透出危险的光。
「宠物,弑主,便没存在的必要!」轻轻柔柔的话,飘向对方。
将刀横在身前,冷酷到像冰雕的脸映在刀上,一层寒霜。
「奉——我——主——之——命——杀——二——皇——子——」机械似的声音出自冷炙之口。
二皇子?是二皇子吗?
梵雨敛眉。
寒气直逼,泛着血气的刀迎面而来。气锐,刀快,身法敏捷,每一个动作皆是致命的杀招。
面对如雪花般忽飘忽闪的刀影,梵雨微微侧头,以缓而慢但又精而准的速度,一张一合之间,左手已扣住冷炙的刀刃,冲力接踵而来,梵雨运气一挡,将排山倒海而来的气狠狠劈
开,如刀般的气流向两面劈去,顺着风,梵雨如蚕丝般的青丝蓬飞了开来,白衣鼓动,但他面不改色,唯有冷然的笑凝在黑眸中。
「要杀我,即使是来十个杀手,也无济於事!」狂野而煞气的梵雨在这一刻苏醒了!
袖袍一甩,将那条逼近的身影远远弹开。
风静止,他抬高下巴,尊贵而不羁地立在台阶上,以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睨着跪倒在地的冷炙。
「说,是何人派你来杀我的?」懒洋洋的语气,看着冷炙的眼神极寒。
不驯的红眸一瞪,瞪入那双黑得如深洞的眼中,一愣,一双温柔的眼在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地,他甩甩头,将那双眼甩出脑海,提起真气,发动第二次攻击。
「我说过……即使是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身影如鬼魅般地闪动,一飘渺,竟然旋成数十个影,数十个影全是他但也不全是他!似真非真,似幻非幻,令人辨不清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假身?!
冷炙执着斩魔刀,低头,聆听风声。
人影在四周闪动,无一空隙!
忽而异响,他一动,刀挥去——
砍中一条人影,但,人影碎去却如烟般地消失。
左边有风掠过,待他反应时已晚矣,一把薄如寒蝉,软如蛇的长剑倏袭而来,他闪身,闪过了致命的一击,胸口、腰侧已破了两个大洞,血如柱般一冲而出。
数十条人影凝聚,汇成一条人影,梵雨手执寒冰蝉剑,冷冷地盯着他。
倒在地上的冷炙并不理会泉涌般的鲜血,仅以一种至寒的眼神瞪着梵雨。
风,掠过,扬起了梵雨漆黑如星夜的长发,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慢慢地走向他。
一抬脚,踩在他的胸口,鞋底立即沾了血。即使痛得麻痹,脚下的人却一声不哼。
双手握剑,笔直的三尺长剑闪着冰冷的光,对地上那浑身是血的人虎视眈眈。
剑身沾了血,蜿婉蜒蜒地缠绕着滑下,集在剑尖,凝成一滴滴血珠,滴落在冷炙身上与他身上的血交融在一起。
远远地看着那两个斗得血流成河的两人,鸿罗不禁红了眼,泪止不住滚落而下。
冰漓问:「你……你哭什麽?」
「我……我只是觉得,平时主子对他那麽好,他,他为什麽要杀主子!」
「……」冰漓垂眼。「主子疼爱的人——不是他,是……是主子所创造的那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