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现午头的,没得开张哈」林笙拘谨的坐在刚才高瓴坐过的位置,对我仰着脸笑,「哥,咱们怎么弄咯?」她说着话,眼睛忍不住往桌子上那三只碟子上飘。「中午没吃饭?」我笑起来。「范总让我们拿刷子刮浴池,还没扒口饭哩」林笙小声说。「那正好」我抬手示意服务员多拿来一只叉子,将碟子推到她面前。「很贵是不?哥我不吃」林笙往后缩了缩,连连摆手。「也干过农活吧,林笙?」「嗯,进城之前一直跟着婆婆干嘞」「种地不容易。你不吃,这些东西就会被收到垃圾桶里浪费掉」林笙想了想,然后拿起了叉子。她吃下一口,眉目间露出快乐的神情。「好吃」「那就都吃了」我倚在那里,看着她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吃的。女孩带着一股心满意足,被几碟小小的糕点哄得眉开眼笑。这些东西不贵,三十几块而已,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可能主动尝试的奢侈品。她宁愿把这三十元留作回家的长途车费,也不忍心变成一块蛋糕吃进肚子。我注意到,林笙似乎正在努力说普通话。但她原有的侬软乡音夹杂在生硬的词句之间,听起来反而更加别扭。我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口音。「有人告诉过你吗?你说家乡话很好听」我问。林笙一愣,脸颊微红起来:「没得」「为什么要试着改呢?」「会所里的姐姐们和我说嘞,若是不晓得说普通话,哪怕坐台的时候都赚不了多滴钱。所以我才想好好练普通话的咯」「你想去坐台了?」我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可是林笙却连连摇头。「没得没得,我不做那个哈。我之前给客人按他们摸我腿嘞,初起的时候我都吓哭了。还是刘总好,没骂我。后来还有手不老实的,我也眼睛闭起当不知道咯。我吃不消做姐姐们那行滴」我随意对她笑笑,不置可否。像林笙这种姿色早晚会被客人看上,刘浩做诱人下水的勾当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之所以会护着林笙,八成是因为林笙按摩手艺实在太好。风姿艳丽的小姐多得是,水灵好看而又技艺高超的按摩妹可没有几个。但凡坐台挣上块钱,哪还有再回头做按摩的道理。但这完全取决于林笙自己的意愿。逼良为娼的多了去了,这世界上还没有逼娼为良的。只要林笙自己一点头,刘浩想拦也拦不住。「做那行也没什么不好。钱来得快。攒住钱扭头一走,谁知道你干过什么呢」我试探性地对林笙说。这些道理早晚要在她脑子里过一遍,越早面对答案对她越好。「我知道那一行赚的多,可是真做起来是攒不下来钱的」林笙给出的答案稍显意外,「姐姐们赚了钱就出去花,买包买鞋。做那行心可累咯,又没得开解,不开心就老花钱,什么钱都攒不下。我就做按摩,已经攒了不少哩」「我以为你只是不想和不认识的男人睡觉」「我是不想的咯。姐姐们不怕,我可觉得怪害臊」很朴实的小姑娘,而我对她的好奇心到此为止了。农村孩子,一眼就能看个对穿,她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这辈子的运气。好像一棵草,身边的树大了,就遮了太阳,无声无息的枯死;落下一小根枝丫跌在身上,一辈子就没了。或者碰上个万中无一的软心肠富二代,看上她,大手一挥给了她十几二十万。那是她一辈子没看过的钱,她会狂喜,会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那个男人身上。那些钱超出了她智识能够掌控的边际,只要品尝过它们的价值,林笙这个符号背后代表的东西就会被它们轻而易举地扭曲。然后她就不再是她了,她变成一个她自己都认不出的东西。无法承受坏事,也无法承受好事,这就是一棵草。我没有兴趣改变一棵草的命运,无论是以好的方式还是坏的方式。「吃完了?上去吧?」我对面前女孩说。「去哥你的房间里吗?」林笙怯怯地问。「怎么了?」「就我们两个,哥你要是想和我弄的话我也没得办法,你现在提前告诉我行不?」「嗯?听你的意思,好像也无所谓啊」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她白嫩嫩的一双胳膊看上去很暖,而且眼睛有股诱人的透亮。「有所谓!」林笙声音突然拔起两度,然后又赶忙压下嗓子,「可你们是大老板,我什么都不是。我出来寻活儿,总不敢得罪你们咯。有个姐姐叫人弄疼了,哭,那人还把她脸打青了。她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只按摩,不做那个」「那好」林笙连忙给我送笑脸儿。我又忍不住笑:「就算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你能怎么办?」「我偷偷跟刘总打个电话,让他说个情」「还挺聪明的」「嘿嘿」我带着林笙坐电梯上去,来到了给殷茵长租下的酒店房间。因为是要给常住,所以订的是个套间。屋子收拾的非常利落,除了外间桌子上摞的几本书和用过的水杯,几乎看不到什么生活痕迹。我走进卧室,被子和衣服都叠的很利索,衣橱里也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件衣服。我在其中看到了参加聚会时专门给殷茵挑选的那件礼服,殷茵将它收的很好,连带那双鞋一起仔细地摆在衣柜的角落里。异常冰冷的情绪渗透在这个房间里面,我能感觉到,殷茵在这个房间里以某种干燥而机械的方式居住着。只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可以将所有东西收拾好,然后从这里搬走,只留下自己淡淡的香味。是的,她身上的味道就是这里唯一能感受到的生命力痕迹。「哥,你住在这嘛?」林笙问。她本能的对房间里的状态感觉到奇怪。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