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对您退步。请您按照计划进行吧。”
他话语里那种残酷的冷漠让贺卿难以接受。因为那份冷漠不仅是对着阿冉的,还是对着宁暮归他自己的。贺卿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憋着火,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反问对方:“你是要替我做决定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见贺卿的话语明显带了怒意,宁暮归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只是,我不支持您留在母星,也希望您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
贺卿往后退了一步,直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睛:“我要留下来,直到找到阿冉。”
宁暮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也下了决心:“如果您要坚持这么做,那么请恕我失礼。为了能让您及时离开母星,我会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将您带到船上。”
他像是已经放弃一般,继续说道:“即使您要与我……甚至就是上诉,我也接受。但至少,我要亲眼见到您平安去往睦洲。”
贺卿不想再听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暮归!”
“……您不应该为了别的虫族,而让自己冒险留在潜藏危险的地方。”
贺卿突然地就顿住了。
他从没有在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看见他和对方之间深深的、隔开的沟壑。
他的声音变得艰涩,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拼命挤压着,发出的音色微弱又古怪。他说:“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宁暮归垂下眼睛,眼睫颤了颤,沉默不语。
“什么叫做‘别的虫族’啊……你,又或是阿冉,你们对我而言,是什么‘别的虫族’吗?我们是有婚姻关系的虫族,明明是一家虫,不是吗?我会在意你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往的愤怒一齐涌上来,贺卿越说越激动,“母星是不是会有危险,我是不是会有危险,我没法预知。可当你们此刻已经陷入危险的境地,你让我怎么能坦然地、冷漠地离开这里?你要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忽视现下已经发生的事实?”
“那不是虚无缥缈的可能……!”宁暮归抬起脸,神情肃穆,“那些危险……格列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什么都可能做得出。”
“是吗?那就请你告诉我,到底会发生什么吧!我倒是很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又究竟想对我做些什么。”贺卿紧紧地捏着拳,既有些委屈,也带了些伤心,“……从去年开始就是这样,你什么也不告诉我,自己藏着心事,暗地里谋划什么。即使我当时逼问你,你也什么都不肯说,就好像我们并不是作为整体的、缔结了婚姻关系的虫。我就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装作一切好像没发生过,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雄主……”
贺卿吸了吸鼻子,告诉他:“暮归,既然你想要我相信你的话,想要我做出你所希望的选择,那你就坦率地,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啊!”
一提到过去的事情,宁暮归脸色微变,犹豫许久,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贺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看吧,你还是不愿意说。既然如此,你现在就不要干涉我的决定。我自己做了选择,自然会承担一切的风险。”
“……不行的,雄主,”宁暮归艰难地摇了下头,“再继续待下去,母星只会越来越不安全。您在这里的话——”
“够了!我的安危……不需要你管。”
贺卿克制住自己因气恼而差点落下来的眼泪,咬紧牙关,赌气似的说出这样像是划清界限的话语,“如果你再阻拦我,甚至还想用强硬手段逼迫我的话,现在就离开贺家。”
宁暮归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不知是被贺卿话语里哪一个词给沉重打击到,整个虫都是一副错愕失神的模样。
贺卿说完这些话,心里头也难受得要命,像是一团棉花堵在心口,又闷又疼。他本意并不是想与对方吵架,可是以前埋下的刺、割开的伤如此清晰地存在着,因为曾经没能解决掉,才使得它们在隐蔽的角落愈发壮大,让他彻底失了平常心。
他现在也没法再跟对方谈下去了。
“你……你好自为之吧。”
贺卿也不知自己能再说什么了。他有些狼狈地抬起手把眼眶的湿润抹去,转过身欲要出门。
就在他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宁暮归带着颤意的声音。
“……如果我将前因后果告诉您,”他说,“您会愿意放弃坚持留在母星的这个决定,在今天傍晚乘船离开母星,去往睦洲吗?”
贺卿脚步一顿,撑在一旁墙壁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他一直所期待的、隐藏在重重谜团背后的名为“真相”的宝盒,此刻突然对他打开了一道缝。
他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
可是另一种不安的感觉却迅速地侵袭而来,笼罩在他头顶上。
沉默许久,贺卿缓慢地回过身来,怔怔地注视着仍在原地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