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绸幔的四柱床上带,他咬了他,血窟凿进苍白颈肤,汲走鲜血而替换入吸血鬼唾液中催情的毒素,血线像瓷器表面蛛丝状的裂纹一直游入扯开的领口。他看上去如此排斥陌生人的接触,一反常态凶相毕露地狠啃了对方,吸血鬼惊讶于这个普通人类对精神控制的免疫,嘶笑着叫了“小婊子”在他腹部结实地来了两下又折断四肢扣着后颈压在床边,手掌沿暴露的腰线朝下摸索。塔西亚在这时握住了行凶者,空气凝实成巨大无形的手掌作为她身体的延伸,用折断的凳腿将对方钉在墙上时无形的拇指揉过头颅,像端坐莲台的巨大佛陀拨弄念珠。骨骼咯吱声轻微响起,她没有折断对方的脖子,只是用另一只手在他腹部划开一个汉字“八”,裂口正巧掏出两片肾脏在腰窝形成小小粉红的翅膀。旧时维京人将这酷刑施加给基督徒以嘲弄他们的信仰,称其为血鹰,如今结合钉在墙上的耶稣受难姿态与吸血鬼堕落的身份,简直有如一幅绝妙渎神的古典讽刺画。拍碎在墙上的吸血鬼多像放大的蚊子啊,一拍停顿,她笑了笑,将一缕腮发别至耳后。
然后才是床边的人,发作的毒素驱散了他本就稚拙的理智,双眼中靡乱的水红山洪般溢出倾泄在面颊,被治好四肢后便一味蹭着地毯往角落里蜷缩,像个噩梦惊醒的孩童。在察觉她的气息后便撑着身体泪汪汪可怜兮兮地贴过来,难为他还能分辨出来。塔西亚坐在床边任由对方把她当成浮木委屈而绝望地抱紧,将湿漉漉的脸颊小狗一样呜呜咽咽拱进她颈窝。她专注地安抚他,眼前人让她想到来自东洋的浮世绘春画,纤缕分明的线条,鲜艳庸俗的铺色,夸张畸形的身体,阴毛与性器皮褶之陋处也不加美化地详实描绘,组成一种华靡纤细以至神经质的琳琅美感。相比之下尼克劳斯倒像摆在旁侧的修长太刀,雪亮狠肆地杀人见血。
她在一地狼藉中开始思考别的问题。他到底是什么东西,魔鬼?人类?人偶?他是人吗?他是独立个体吗?他存在人格吗?他有资格被当成人对待吗?他长着尼克劳斯的脸,但她绝对不会把他错认成自己的哥哥,他性征成熟,却懵懂无知,他渴求爱抚,又限定对象。一个会动的漂亮玩偶,长了五官的人形工具,认了主人的两足犬,能发出叫声的使用器材,贴合欲望模具塑造的发泄套子。她引用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与欧几里德的归谬法——过程中稍微切出去思考了一下性交中是否必须看到对方的脸,结论当然否定,世界上有大把男女能和自己的双手做爱,脸不是必要的,四肢不是必要的,除却性器官之外躯干的其他部分也不是必要的——多次论证,去导出一个早已呼之欲出的结论。
为什么她不可以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