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他,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
于是傍晚的时候,满身酒气的太子殿下跌跌撞撞地闯入暗室。
少年搂住疏璃的腰身,将头埋在他雪白的颈间,无意识地摩擦着,口中发出模糊的呢喃:“父皇逼我娶妃,可是我不愿……”
扑面酒气极浓重,疏璃不得不微微向后仰起头,软声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们。”
“小姑娘很好看呢,你不喜欢?”
“再好看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红衣美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惊疑起来:“你……”
百里云让抬起头,面色酡红,半眯的黑眸中水汽氤氲,酿着深深浅浅的醉意,就这样在极近的距离下注视他。
混合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打在美人如白瓷般轻薄美丽的肌肤上,那颗淡色泪痣颜色转深,疏璃难耐地蹙眉,声音有些艰涩:“这不对……云让,你喝醉了……”
“我没醉。”百里云让小声嘟囔。
“你先回去好不好?”疏璃柔声哄他。
“不好。”百里云让小声说,“我那么喜欢你,不要赶我走。”
“……你喝醉了。”
“你一定是知道的吧?”醉鬼太子不依不饶,“你一定知道我喜欢你,却还假装不知道。看我难受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唔!”疏璃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百里云让猛地凑上前堵住嘴。
“破小孩……唔!放开我……”他拼命挣扎,却被少年牢牢地压在椅背上,双手反扣,丝毫动弹不得。
与疏璃想象中毫无章法的发泄撕咬不同,少年的吻凶狠却极富技巧,强硬地撬开他的牙齿,唇舌交缠时发出甜腻水声。他不一会儿便被吻得气喘吁吁,全身无力,只能紧紧地贴着百里云让,发出小小的呜咽声。
就在疏璃快要窒息的时候,百里云让与他略略分开。
疏璃嫣红水润的唇瓣微微发着抖,呛咳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不清醒,没关系——”
他明明知道那是他酒后吐真言,却宁愿当成酒后胡言。
这让百里云让十分的不满。
他原先想的是先看看疏璃的反应,如果他的哥哥并无多抗拒,他便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如果疏璃暂时无法接受,他便将他做的这些都推给醉酒胡闹。
可是如今,他转变了主意。
百里云让垂下浓密如鸦羽的长睫,遮住清明一片的眸子,轻声打断疏璃:“哥哥,你看,你身上这么多秘密。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是被谁关的?为什么这么多一年,你不需要进食,却可以不老不死?”
感觉到身下人微微僵硬的身体,他忽然一笑,低下头吻了吻疏璃眼角的小痣,“但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
“我只要你。”
昔日的小孩已经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大人,拥有足够的能力占有他,便不用再掩饰对他的渴望与爱意。
“你只是喝醉了,等你醒来你会忘了——”
百里云让再次打断他,“我很清楚,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疏璃慢慢安静下来,看着百里云让,“可是如果我要走呢?”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所以,永远锁着我吗?”
当所有伪装悉数洗去,少年微微一笑,神情是平静又温柔的,眼底却有极深的Yin鸷,轻轻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呢?”
冬日将尽,天枢国南方曾一反常态连着下了半月的大雪。南方一带本就河湖环绕水网密布,如今气温上升积雪融化,便化作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吞没了几个毗邻河湖的城镇,死伤数千人,对于一向国泰民安的天枢国而言,已是天大的灾情。
百里奕在议事堂接见巡抚大臣,索性也将百里云让拘在了议事堂,让他旁听拿主意。
早上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去看看疏璃,百里云让在议事堂待了一上午,陪皇帝用完膳后回到东宫,迫不及待走进密室,看到的却是空荡的乌金木椅。
惯于在上面或坐或倚一身懒散的人却没了踪影。
百里云让瞳孔紧缩,许久都不能反应过来。
地上是一截Jing致的银链,这条银链内部浇注了顶级玄铁,藏有七七四十九道机关,集十余名手艺Jing湛的工匠数年之力才得以找到解开的方法。
他怎么能够逃出去。
百里云让弯下腰,捡起银链旁被随意丢弃的红绳,羊脂玉触手温润剔透,他的指尖却寒凉如冰。
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喉咙,少年俊秀的脸庞浮现窒息般的青白之色,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抠进皮rou。
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感。
他昨日才向他坦白心意,满心欢喜想要见他。他从未想过他会离开他。
他怎么能够逃出去。
他怎么能够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