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疏璃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蜂蜜,用勺子接了依次添进两杯牛nai里。
厅上没有开主灯,只打开了两排小灯,光线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刚刚好,既足够明亮,又不显得刺眼。
男生动作时微微低着头,神情很专注,浓密长睫低垂,眼睫末梢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他的皮肤是那种无暇而剔透的白,因此脸上熬夜熬出来的微红分外明显,薄薄地晕在眼尾处,化作极动人的一抹艳色。
陆羲轩忽然想到赵羿言说,那样的美貌。
他移开了目光。
下一刻,一杯牛nai杯推到他的眼前。
男生的眉眼弯弯,“好啦,安神助眠的蜂蜜牛nai。”
“谢谢。”陆羲轩握住温热的杯壁,疏璃在他对面坐下,看样子是被饿到了,很快地喝完了一整杯牛nai,放下杯子看向他时嘴唇周围沾了一圈白色的nai沫,像一只小花猫。
疏璃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问他:“陆先生,怎么不喝?”
这时,陆羲轩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朝疏璃打了个手势后起身,走到客厅前面接起。
电话另一边的男子在沉稳有条理地说话,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左手无意识握紧了手杖,指节泛着微白。
半晌,他的嗓音沉沉:“明天带过来。”
五分钟后通话结束,陆羲轩转身时岛台前已经没了人影,男生应该是把自己的杯子清理完了,然后轻手轻脚上了楼,台上只留着一杯牛nai,牛nai杯上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漂亮又散漫。
——陆先生,记得把牛nai喝了哦,晚安!
旁边还画了一个简笔笑脸。
陆羲轩拿开便签,喝了一口牛nai。尚余微温的ye体缓缓入喉,香醇而甜润,熨帖过每一寸神经,在这仲夏深夜给人带来些微的平静和满足感。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串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时候疏璃正在房间修改论文,他一只手还在敲键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喂?”
听筒里传来男子大提琴弦音般低沉优美的嗓音:“小疏。”
疏璃愣了一下,“陆先生?”
“在家吗?”
“在的。”
陆羲轩顿了顿,又问:“念念在吗?”
疏璃下意识看了眼闹钟,下午两点十五分。陆羲轩应该知道安念念当然是在的,而且也应该知道这是她平时睡午觉的时间。
但他还是起身去了隔壁房间,床上小姑娘睡得脸颊红扑扑的。他压低了声音说:“念念在房间,已经睡着了。”
陆羲轩一时没有说话,电话另一端很安静,只听得见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但疏璃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像是对面的人在努力克制着,藉由此来压下些什么。
疏璃静了一会儿,轻声说:“念念今天心情很好,上午谷医生过来给她讲故事,中午有她最喜欢吃的杏仁酪,她吃了两小碗,结果被撑到了,要人领着上上下下地走路消食。一点钟的时候她开始睡午觉,盖的是上次她自己挑的那床蓝色小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疏璃自顾自说了一大通絮絮叨叨无关要紧的话,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现在就在念念房间看着她,她睡得很乖。”
沉默片刻后,陆羲轩说:“谢谢你。”
男生的声音里含着柔软的笑意:“不用的。”
电话“嘀”的一声被挂断。
陆氏总裁办公室。
一片沉默中,陆羲轩的苍白指尖抚弄着手机边缘,片刻后随手将它丢开,往后靠在椅背上,周身的气势陡然沉下去。
他看着跪在眼前的那个人,慢慢地问:“想好了吗?说不说?”
被两名黑衣保镖死死按在地上的男人有一张匪气毕现的面孔,一道旧疤从太阳xue斜斜划到嘴角,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十足的狠戾和残酷,让人很难猜不到他曾经那段刀口舔血的经历。
这个人,是一年前屠杀安姣一家的参与者。其他人都死在了当场,只有他隐姓埋名逃窜了一整年,直到被陆羲轩派出的人截在中越边境线上。
此刻他的额头上被什么砸出一个大口子,血rou模糊的一片,鲜血淅沥沥滴进膝下雪白昂贵的羊毛地毯中。
男子恶声恶气道:“不说就是不说,有本事杀了老子啊。”
陆羲轩屈起中指,轻轻叩击膝盖,一下,一下。
见他不说话,男子扯出一声粗嘎不屑的冷笑,“老子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女人还留着一个女儿,就在当时的衣柜里面看着。”
他扬眉,“哈”了一声,似乎找准了陆羲轩的痛点,“她还知道怎么哭吗?还知道怎么笑吗?真可怜啊你说是吧,这么小的年纪……”
陆羲轩听着他刻意挑衅的话,没有一丝反应,神色平静,姿态雍容,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优雅。
如果说他刚才的话确实戳在了他的痛点上,让陆羲轩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看到这个人立刻死在眼前的话,那么打过那通电话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