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璃听懂了季风迟话中的未尽之意,饶有兴致地问他:“那你通常怎样拒绝别人?让我学一学?”
季风迟略略蹙眉,没有回答。
“好吧,相比较这个问题,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疏璃弯起眼角,“季风迟,你会有不拒绝别人的时候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
疏璃笑盈盈地看着他,“当然是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啊。”
疏璃说话时总喜欢在末尾带个语气词,尾音微微上扬,像撒娇又像调笑,却一点也不会令人心生反感,而是稍不留神便会溺在那甜而勾人的嗓音里。
季风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移开眼,假装没有听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男生离开的背影挺拔修长,肩背笔直,步履从容,踩过一路轻盈柔软的蓝色花瓣,却在身后人出声时顿了顿。
“季风迟,”那人的声音中含着愉悦笑意,“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认识你。”
男生没有回头,步子明显加快了几分。
疏璃的心情变得很好,懒懒散散地走回教室,发现班上闹哄哄的,同学们都在三五成群地讨论着什么。
唐歆解释说,老师刚刚来宣布了下个月月初举办艺术节的事情,是以大家都兴奋疯了。
艺术节和运动会向来并肩号称学生时代中两个最受人喜爱的活动,供学生们休闲娱乐看热闹,疏璃对此表示理解。然而身为5班文艺委员的唐歆却并不怎么兴奋。
“选节目太难了,每次选节目就得死一大群脑细胞,更别说之后的排练了。”唐歆拿着笔头敲脑门,已经开始伤脑筋,“不行,我得提前去探探其他班的底,看他们准备搞什么。1班除了季风迟弹钢琴外,肯定还有个别的节目,2班……”
疏璃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字眼,问:“季风迟弹钢琴?”
“对啊,去年艺术节季风迟在台上露了一手,然后就被文娱主任蒋老师给赖上了,放言一定要让他今年再登一次台。”
虽然季风迟不是爱出风头的性格,但架不住校草盘靓条顺,不仅琴弹得好,长得也好,往台上一站赞助不用学校拉就过来了,这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疏璃恍然:“难怪我刚刚在去艺术楼的路上撞见了他。”
唐歆把笔一丢,颇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我猜得没错,季风迟今天才刚回来,蒋老师已经开始缠人了。”
疏璃“唔”了声,慢吞吞地问:“我发现你对季风迟的事都很了解……你喜欢他?”
“什么呀,风云人物的事迹谁不了解。”唐歆不给面子地反客为主,“倒是你疏璃,你怎么对季风迟的事情这么关注?”
“因为我喜欢他呀。”
“……等等,”唐歆一时没听明白,“你刚刚说什么?你喜欢谁?”
疏璃笑眯眯地重复一遍:“我说我喜欢季风迟。”
“什——”唐歆的嗓子差点又劈了,好在早上已经被疏璃吓过一回,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不少,她压低了声音问:“真的假的?你早上还跟我讲没有喜欢的人!”
疏璃竖起一根手指,“早上的时候的确没有,但我对季风迟一见钟情,所以现在有了。”
唐歆由衷感慨道:“我的祖宗,您可真是胆大包天。”
“怎么,我不配?”
唐歆撑起身,手指轻轻捏住疏璃的下巴,向左转十五度,再向右转十五度。眼前的美人脸稠艳缱绻,唇红肤白,眼尾一点盈盈的泪痣。
她居高临下地审视一番过后肯定道:“就冲这张脸,你不配谁配。”
疏璃强调:“我要追季风迟。”
唐歆一拍胸口,“等着,姐帮你。”
两人合计一番,拍板决定追人计划明天正式开始实施。下午放学后疏璃按部就班地骑自行车回家,快到家时亚撒喊住他:【“疏璃,掉头,去花蹊湖。”】花蹊湖是南城一个有名的景点,湖畔种着大片的春海棠,因此而得名。它的位置巧妙,恰好离疏璃家不远,也是季风迟回家的必经之路。
疏璃同爸妈打了个招呼,依言掉头去了花蹊湖。
花蹊湖外的长街人来人往,不少人纷纷向一个地方拥去,已经自发聚成了一个圈,圈里传来隐约的琴声。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疏璃艰难地挤进人群前排,映入眼帘的是一架立式钢琴,以及坐在钢琴前的季风迟。
男生脱了校服外套,衬衣袖口被挽在肘间,眉眼低垂,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快跃动,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倾泻而下。
黄昏时分,室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声势浩大的粉紫色云霞铺满了天际,偶有倦鸟三两回还。花蹊湖的一树海棠探墙而出,如霞如雾轻盈烂漫的花枝高高遮在男生头顶,花瓣却像是开在了他的指尖。
人们喧闹的声音渐渐变小,他们惊艳于这一刻的景色,也惊艳于这一刻的乐声。
这支曲子是灵巧的、温柔的,同时又是饱满的、热情的、浪漫的。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