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得有始有终,演戏也是,需要演到底。因此我特意问了黎天歌跟着我的理由。
他表情一言难尽,但语气非常的理直气壮:“能躲狗系统一时是一时,反正我就是贪生怕死。”
手上依然死死拽着我衣服。
仿佛是自暴自弃,但贪生怕死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人作为生物,本能畏惧死亡很正常,那些不怕死的,多半是由于把某些事看的更为重要,而两者没有什么差别,都出自本身的想法,没有所谓高尚与卑劣的分别。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依照现在的状况,我大概率会突破到大乘期,引来雷劫。到地方后,我嘱咐还拽着我衣服的黎天歌,一旦有突破迹象,例如天气忽然变化,那就跑远点,免得被连累到,直接人给劈没了。
黎天歌震惊:“所以渡劫真的会被雷劈?!”
尽管至今没人研究出原理,相对逻辑自洽的解释也没出现,不过确实是会的。
黎天歌:“那这里是不是不说,做亏心事就会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这种话。”
我:“会。”
黎天歌陷入沉思:“可修士突破都会被雷劈哎。”
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思路,有许多事情不是反过来也成立的。于是我沉默着布下几重剑阵。
黎天歌看了半天,估计看不大明白,然而嘴上没停:“这边建议整点防御的结界阵法,毕竟我是个不稳定因素来着。”
思想觉悟很高,但他目前还不配我那么防备,防御防的是雷劫。
布置完阵法,我就寻了个地方坐下。
在这之后,我回答完了黎天歌问出的第四个问题,忽然意识到,带上他是闭关最大的阻碍。
因为他问题真的很多,思路也十分刁钻。
大抵是对这地方毫无概念,总是用原本的思路来解释某些现象的缘故。
诸如“雷灵根渡劫会不会因为属性相同而导致修为大涨”。
这个问题很难解释,但结论比较容易得知,按照我姐的经历,应该是不会的。否则依照我平日的作风,我的腿不会至今还完好无损。
黎天歌在问出第五个问题前,终于意识到了他话很多:“闭关是不是要打坐入定?我先闭嘴?”
入定是为了静心,而他闭嘴我就不怎么需要打坐了。
我瞟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告诉他记得背书。毕竟补考这事大抵没有第二次,因常识问题导致无法修仙,前有没有古人我不知道,但想必后无来者。
成功让黎天歌闭嘴,进入了有些自闭的状态,接下来,我需要等待一个缘分。
修仙是这样的,即使修为到了,突破也总需要一点缘分,就像掌门,她已经在化神后期很久了,还没等到她的缘分。
这回兴许是赶巧,总之我觉得我没等多久。
先前听人说过,越往上突破,虽然雷劫的威力没有多少变化,但随雷劫,会依照人的七情六欲出现幻境,修为越高,遇上的幻境就越真实。一旦迷失自我,或是沉沦其中,就会身死道消。
于是在突破时,我特意留心了。
雷劫落下,眼前场景骤然变化,一片雪白,像是剑峰冬季的场景,格外熟悉。
似乎……在峰顶?我将手搭在寒光上,刚在警惕,就听到有人压抑着声音,很轻很轻地喘息。
我稍后退一步,低头看过去。
是凌霜君。他瘫软在地,身上只有一层很薄的布料,尽管尽力压抑了,身体依然在不自觉颤抖。
熟悉的样子让我明白,这又是他那狗徒弟折腾出来的事情。
好在比起之前,此时的状况要好上不少,他神志是清醒的。此时正抓着领口的布料,尽力压抑不适,试图起身,动作很艰难。
然而我唯一的那瓶避毒水上次就用完了,寻常解毒的丹药没有用处,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
我不知该怎么做,又发现不了那狗徒弟,干脆在凌霜君身前半蹲下,想要问他状况,他却忽然抬起头,与我对视。
他面上微微泛红,就连眼角也带有些许薄红,看起来是难受极了的模样。
发烧了?修士似乎很少……我忽然想起他现在没了修为,目前可以说是与凡人差不了太多。
剑峰峰顶本就寒冷,冬日更不必说,以凡人之躯受不住。命重要,有什么事都得先放放,我把人抱起来,进了屋子。
刚才身后好像没有,但一想到要进屋,这房子就出现了,很奇怪。
但显然凌霜君要更重要些。我没去细究原因,将人放到床上,刚拿起被子准备给他盖上,就听到他在说话。
“寒光。”他用往日闲聊的语气说,“帮我。”
寒光……?喊我的剑做什么?看上我老婆了?我一愣,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大抵是平日听多别人喊我二寒,这会儿才反应不过来——虽说他要是看上了寒光了,借他用也可以,只要记得还就行,我不介意。
只有凌霜君会喊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