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有人交谈,我才醒过来。
在此之前竟半点没有察觉。睡得这样沉……不过没大问题,外表看不出来,不会让人担心。
我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与穆涣坐在桌子两侧。
穆涣说:“我和他做了。”
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我姐神情很冷漠:“知道,点香盖不住味道。”她的手指在凝光上摩挲,仿佛随时可能拔剑,嘴上问的随意,“谁提的?”
点香,味道……在说昨晚?我坐起来,头还是隐隐作痛。翻到香之后我给了他一堆,当时困得不行没去想,按这会儿残留的味道,这柱香的作用应该是宁神才对。
不过昨晚刚进屋是觉得气味有点奇怪,说的大概是这个。
听到我起来的声音,穆涣下意识想转头,顿了顿才说:“我。”
盯着他看了会儿,我姐看向我这边,语气更是冷漠:“说话。”
她生气了。我不大明白目前的状况,也想不出自己有哪犯了事,不过还是得说清楚:“是我提的。”
“穆涣由着你,就敢乱来?”我姐说。
我征求穆涣意见了,虽然没双修成,但没做错,他同意了。我就说:“没乱来。”
我姐眯起眼,大有编不出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就别想好过的意思。
“双修恢复修为快。”我说,“他同意了。”
说完这话,总觉得她想给我一拳。可书上确实是说得你情我愿,我也按照书上这么做了。
这解释显然不足以说服我姐,她语气强硬:“道歉。”
尽管不太明白,但听她的就是。然而在我开口前,穆涣跟她说:“这回是我失了分寸,他并非有意。”
他话说的不合时宜,看我姐样子,恐怕想连他一块儿骂。既然大概率是我犯的事,把别人牵扯进来不好,得和我姐说清楚才行。
“你有错,他问题更大。”我姐起身,声音不急不缓,是压抑着怒气的模样,“别争。”
果然。只是按照她的反应,还有他们的对话,这次我做的事恐怕过于离谱了。可我到现在为止,还是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不能那么做。
所以,是哪出了问题?
我姐等了会儿没等到我出声,低声与穆涣说了几句话,让他先出去,再对上我时声音沉下来:“韩陆,你希望别人就这样纵着你?”
她从没有连名带姓喊过我。
我说:“……不。”
她说:“看不出他为难?”
我回答:“能。”
可他得快点恢复修为,至少得到金丹后期,否则剑峰同样有穿越者,太危险。
哪怕他在剑峰之后,我一直都留意着黎天歌的举动,但人总有疏漏,就算还有小狸,也不能保证什么。
哪怕小莲特意点出穆涣会在这待挺久,明晃晃指出在外对他来说可能更危险,或是外面的情况不适合他修养,但我不觉得这安全。
我护不住他。
“是为了他,所以才这么做。”我姐说,“你在这么想,是吧。”
我说:“是。”
她作势要往我身上打,又在真碰上前堪堪停住。
即使气急了,她也对我下不去手。
我知道她很生气,也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让她别气了。我拽住她衣袖,并不说知错,而是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别生气。”
她说:“你不觉得这情况很熟悉?”
我想了想,记起来早年和穆涣一块儿在外头时,遇上了些情况,当时没注意闹出了一点事。器修峰的李长老恰好在附近,被他训斥时我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下次不会了,一定,会记得。”
我以为算说到做到,因为那回李长老骂的是我行事冲动,除了前不久看到凌霜出现裂纹过于冲动了些,其余时候我再没有过与冲动搭边的行为。
也是那时候我才彻底确定,穆涣是特殊的。他是像我姐,还有掌门他们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唔,但我姐怎么知道的,怎么还有人和她转述当时的情况。
那我半夜找穆涣喝酒的事……
我忽然有些心虚。当年人在外面基本都是穆涣陪着,没少拉他喝酒,一碰酒我就往他身上蹭,要么就是拽着他切磋。
我酒量不好,别人是这么说的,不过就算他们说我醉了,我也从来没失去意识过。但都这么认为了,我可以碰点酒就去做比较失礼的事,没人会和喝醉了的人讲道理。
就算那时候穆涣以为我醉了,我姐肯定知道没有。如果是他和我姐说的,万一把这些也说出去了,多少有点……
我姐生不起气了,我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她打断,显得很无奈,又有些疲惫:“穆涣纵容,你就真半点分寸也没有了?”
……我确实是觉得,就算我没分寸,他有不就行了。也因此,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能同意,做这事必然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