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教学简要时,大师姐发来了传讯,托我出去带点材料。
如果对外说起应该要具体一些,是内门二代弟子的大师姐,器修顾鹤烟。不过没和人交流的情况下,自己清楚就好。
器修不像剑修那样一个人一把剑,一本剑谱就至少能练上好几年,常需要外出采买炼器的材料,或是托人寻找某些少见的材料。
据说最早还有丹修与他们共同进退,是不分上下的麻烦。但如今丹修里主修种植的分支发展起来了,多数炼丹的原料宗门内部都能做到自给自足,至于炼器所需的矿石一类的东西,宗门无法完全做到内部共给,只有常用的那些会大批购置,每月定额分发,用完了就得自己去购置。
而大师姐不仅是器修,她目前还在学习宗门的事务管理,忙得很难抽出时间,委托他人帮忙购买原料很正常。
虽然我觉得她只是单纯想找借口给宗门唯一正经的剑修送钱。我不像宗门里其他修士可以卖丹符灵器灵兽,多数时候比较贫穷,即使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长辈依然会不放心。
其实不仅是剑修,同理可得法修也是这样,但多数凡人只有剑修穷这个印象。尽管实际最穷的是那些以画入道的修士,我曾亲眼见到他们违章摆摊卖画,被监市追着撵,也没见他人说这些修士穷,反倒不少人觉得他们气质出众。
多少有些奇怪,毕竟他们平日里满身的墨不说,哪怕同样到卖艺的地步,剑修就不会被追着撵,同修为我们跑得更快,一般来说抓不到。
除非是修为没到金丹,穷到买不起辟谷丹的程度想去牢里混吃混喝故意被抓——这也有实例,通常是拿来引以为戒的,因为会给凡间执法者带来麻烦,影响不太好。
我看了看大师姐列的清单,还是常用的铜铁玉,于是收起书出门。
这事做过挺多次,我算是比较熟悉。
先去过几次的玉料铺子还开着,也依旧做着玉石的生意,只是换了人打理,是个凡间定义上的老年人。
本以为需要费些功夫,少年外表在这时候比较麻烦,他见到我却很是熟络地说:“小道长又来了,还是按先前一样?”
应该没见过他。不过能省事挺好,我没深究,把清单递过去。
等着他清点,我就顺便买了份桂花酒酿圆子和绿豆糕打包。
回到玉料铺子时身上的味道还未散去,掌柜说:“小道长一如既往喜欢甜食啊。”
和我很熟?奇怪。
大抵疑惑表现得比较明显,他有些感慨地说:“那家点心还是我nainai推荐给小道长的,眨眼就过去了几十年,倒是没想到我家铺子与那点心都开了这么久。”
他这么说,我倒是能对上人了。是那个嘴馋向我讨要糕点,结果蹭到衣服上被亲娘按着打,哭得整条街都出来围观的小家伙。
“劳烦。”我说,结了账。
上回去过的其余两家店已经关了门,周遭的居民说他们好些年前就转行不干了。
在一旁听着的妇人摇头,说是其中一家的儿子病了一场,醒过来就性情大变,原本对习武很感兴趣,也挺有天赋的,后来却怎么劝都不肯学,还带着爹娘远走他乡了。他们感叹几句,顺手给我指了其他店铺的路。
换了地方购置完材料,我回去时被一个结界挡住了去路。边上是深山老林,怎么说,着实有话本里杀人放火的意味。
大概不小心误入了别人布下的结界,稍微等一会儿吧,直接破坏不太好。
空气的味道有点奇怪,或许是丹修弟子在试新药。为了以防万一,我取出瓶驱毒散倒在地上,又摸出张火符,把粉末点燃,然后再拿了瓶解毒丹。
然而在原地站了挺久,并没有谁来找我,只隐约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
这不怎么合乎常理。我往声音的方向走,顺便往身上贴了张用于防御的符。误入他人结界是我的问题,所以不能动手,嗯,是这样没错。
然而在那的是凌霜君,有些意外。不过是他的话,这个结界可以暴力解决了。
他身上只有一件中衣,正微皱着眉,闭眼倚在树上,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轻声喘息着。
我隔着些距离停下,用神识查探过,确认他徒弟没在边上才小心靠近。虽然不是很清楚情况,姑且不能把他放着不管。
“穆涣。”我试着喊他,没得到回应。
他无意识地哼出声,紧紧拽着衣襟,看着很难受,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解毒丹的药性比较温和,没什么副作用,先拿它试试好了,不行再换。
唔,要是其他丹药试过去都不行……既然他徒弟不在,那把人带回韩柳宗应该不会有问题。宗门里丹修多,总会有办法的。
把丹药放到凌霜君嘴边时,我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脸,有点烫,不对,对冰灵根来说是很烫的温度,也许该给他整点冰降温。
凌霜君对外界还有知觉,他睁开眼,眼神有些溃散。
“还好吗?”我问。
他依然没有出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