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人顾猪,一个叫人卫狗。
这样的关系,算起来早已是水火不容。如今卫明桓得了意,便在顾恒面前摆谱了,偏偏顾恒不得不认输低头。
这样的情绪,实在让顾恒心里不痛快。
但无法,他现在顶着别人的身子,方才那两句语气不好的话,若卫明桓真要计较,只怕他还得求饶说好话。
于是只好站起身,又跪下,行了一个叩拜君主的大礼,“草民顾珩,拜见陛下。”
“平身吧。”卫明桓嘴角噙着笑意,在顾恒看不见的时候。
他觉得这人真有点像当年那个小姑娘,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也是语气生硬地怼了他两句。
顾恒站起身,面上恭敬地问:“不知陛下来此,有何要事?”
卫明桓道:“朕来看看你。”
看看我?顾恒心里纳闷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是长亭郡那偏远地方的小公子,甚至还不是顾家嫡系,如何能劳累一国之君亲自挪步?哪来那么大的面子?
尽管脑子里思绪飞转,顾恒仍然平静地回答:“谢陛下。”
这三个字说完,他福至心灵,猛然想到之前在父亲书房看到的那封密信,疑似寻人。
难道说,卫明桓当真是在找顾珩?
思及此,顾恒心中震惊不已,却听到卫明桓道:“见过你,朕心愿已了,便走了。”
顾恒心里还在想,顾珩到底与卫明桓有何联系,竟然值得他派出楼涤玉亲自去查?
听到卫明桓说走,他木愣愣地行礼:“恭送陛下。”
卫明桓嘴角一抽,这小子可真是惯会给人添堵!
想多说几句话,亦是不能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顾恒,不多时,还真就走了。
顾恒松了一口气,照常跪在顾游的灵前,思来想去总觉得卫明桓大半夜不睡觉,偷摸前来见他这事有点怪异。
还说什么心愿已了?卫明桓能有什么心愿?
作为对手这么多年,顾恒自认将此人研究得透透的,但关于顾珩的信息,半点也没有。
难不成这小子还藏着什么秘密?还跟顾珩有关?
顾恒记下这事,想着明日与父亲商议。
灵前的烛火摇曳,不知哪根弦被拨动了,顾恒猛然想起前日发现的那个监视他的黑衣人,顿时遍体生寒。
那人竟是楼涤玉吗?
是了,除了楼涤玉这等高手,还有谁能潜伏在屋顶而让二哥毫无察觉的?
乃至于等他们出了屋,才听到一丝响动。
完蛋了!顾恒心道不好,自己初时醒来的怪异,恐怕教楼涤玉察觉了,那人心思缜密,只怕报备给了卫明桓。
因此,卫明桓今夜前来,是来逮自己这只妖怪的!
顾恒连忙回忆起刚才的种种,他似乎没有做出任何失常举动吧?不对,他顶撞了当今陛下!
身为顾家旁系,一个常年生活在山高皇帝远的长亭郡的人,面见陛下怎么会如此不客气?
所以……顾恒一下就急了,连忙站起身,匆匆往父亲的院子跑去。
跑了两步,他又定住了,不对!
还是不对!
楼涤玉在一个月以前就领了卫明桓的命令,四处查访顾珩,一直查到了长亭郡、寒山寺。
如此隐秘且非得让暗侍卫首领亲自去办的行动,只能说明顾珩跟卫明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并不是父亲猜测的那样——卫明桓意欲对顾家动手。
甚至还有可能是更为深层的秘密,因为卫明桓说,心愿已了。
他这辈子能有什么心愿?不就是登基当皇帝吗?还有什么心愿与顾珩有关?
顾恒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从前对卫明桓的了解,全部都翻了个个儿,变得一无所知起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楼涤玉是今日才回京向卫明桓复命,卫明桓当夜便冒险潜入顾府,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之深。
身为天子,却深夜潜入大臣府邸,这事怎么想都是犯忌讳的,传出去还不知被如何诟病。更何况,这个大臣还曾是他的死对头,天下人该如何想?
天子做贼,想都不敢想!
有如此把柄在手中,想来卫明桓轻易不敢动顾家,否则他苦心经营的威名与形象,就要毁之一旦了!
如果再毒辣一些,让人炒作天子德行有亏,不堪为君,再联合几位亲王的势力,说不定还能把卫明桓逼入绝境。这人可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软肋和把柄的,这下玩脱了吧。
顾恒暗戳戳地想,一时间也不觉得有什么危机了。
于是便重新跪回灵前,想着明日事了再与父亲兄长商议。
凌晨时分,顾瑜前来看望顾恒,发现下人们竟然独自睡着了,立时发了好大一顿火。他素来脾性温和,轻易不动怒,因身为长亭侯长子,一言一行皆受瞩目,所以为人不像顾琢那般锋芒毕露。
这六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