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不打一声招呼就搬住处,便是同自己相处时,也不见半点客气,简直就跟他的煞星似的,专门来克他的。
偏偏自己还心里念着想着,舍不得让他半点不好。
难道就这么纵容他一辈子?那自己还活不活了?好不容易得了心上人,总不能就跟养个宝贝似的,只能看不能吃吧?
那小子倒是好受了,只怕巴不得就这么跟他划清界限,在后宫里养老一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光这么想想,卫明桓心里就觉得不平衡,怎么能让那小子如愿以偿呢?更何况,前几日那轻轻的一吻……
卫明桓下意识抚摸着嘴唇,似乎那感觉还记忆犹新,软软的,如同触电般,简直不要太美好。
鬼使神差的,卫明桓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径直往勤政殿后殿去了,他倒要看看那招惹他的混蛋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顾恒昨日命人在院子里弄了一张摇椅,放在了树下,他这会儿正躺在上面晒太阳,那本翻了几十遍的山海经薄册子,正摊开遮在他的脸上。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他舒适地躺着睡个午觉。
卫明桓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心想这几日他心情不平静,偏生这混蛋小子倒是自由自在得很。
这鲜明的对比,教他心里更加不平衡,气冲冲就要上前去,准备掀了那本山海经,再痛痛快快骂一顿,好狠狠出口恶气。
谁知道走近了,忽然问到一阵花的清香,他便止住了脚步,站定了,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竟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半点也不恼怒了。
没过一会儿,顾恒似有察觉,小小翻了个身,挑起书册露了个缝儿,就这么随意的一眼余光,吓得他差点儿从躺椅上坐起。
怎么回事?怎么瞧见了那个死对头的样子?
顾恒掀了山海经书册,定睛一看,果然,面前就站着卫明桓那只疯狗。
“陛下,这又是作甚?”
卫明桓见他醒了,便移开了目光,“许你躺在这儿休息,就不许朕溜达溜达?”
顾恒轻笑一声,“天下之大,皆为陛下所有,自然陛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卫明桓觉得顾恒说话Yin阳怪气,可是在没办法,这人出口的言语似是很尊敬的样子,倒叫他发不出火来。
“你伤处的药水这几日没抹?”卫明桓目光移到顾恒的腰部以下。
顾恒下意识紧张了一下,“自然是抹了,太医的话怎么能不听?”
“你叫青玉给你抹的?”卫明桓追问。
顾恒听出了卫明桓的意思,这是觉着私密之处教一个小宫人看了,他身为夫君心里不自在。
“不是。”顾恒有那么一个念头想膈应一下卫明桓,可最后没那么说,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还闹出一场误会,着实没必要。
毕竟卫明桓现在是一国之君,想折腾一个小宫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臣又不是断了手,怎么连给自己上药都做不到了么?”
卫明桓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你今日脾气倒是好些,没一睁眼就推朕一把,骂朕耍流氓了。”
“你还提这一茬?”顾恒坐直了身体,“敢情陛下没耍过流氓?”
卫明桓有心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想再冷战数日,便好心解释道:“朕那日一如今日这般,并没有想如何,偏是你心思龌蹉,非觉得朕有什么意图,又专门拿话刺朕,朕怎能忍得?”
“呵,听你的意思,是臣自找的?”顾恒冷冷道,瞥了卫明桓一眼,便看向了另外一边。
卫明桓心里又堵了一口气,可想了想,又算了,他叹了口气,“罢,喜欢一个人从来是由不得人的,朕只是无法自控地想看看你而已……”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顾恒自然听得出来。
他原本以为之前这疯狗的表白已经够露骨了,谁知今日,这一声叹息听起来竟是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从前同他相处,彼此都是牙尖嘴利的货色,表露出来的都是凶狠与算计,根本没有示弱的时候,而如今换了一个身份,连着几日都见识到了对方的软肋与无奈。
起初顾恒还在心里暗暗得意,心想要是这疯狗哪日要是知道自己是对着曾经恨之入骨的死对头表露情思,恐怕真得疯了不可,连找条地缝钻进去都嫌不够。
而今日,他听得那一声叹息,忽然觉得有些同情对方了。
“陛下,臣虽应了诏令入宫,可终究是没办法……”顾恒垂着视线,没有看卫明桓的神色,顿了顿,才继续道,“没办法回应你,因为臣不会对陛下动情,臣亦不会对哪个男子有别样的心思……”
他的话说完,并没有得到卫明桓的回答,甚至听不到对方的一丝反应,耳边只有微风拂过。
过了半晌,卫明桓问:“你为何不看着朕?”
顾恒便抬头,看向卫明桓,“臣看着陛下,还是那样的说辞。”
“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