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微微点头。
谢刃颇为欣喜这种心有灵犀,于是又抬手替他擦擦汗:“还是不舒服?我现在都离你这么远了。”
璃焕难以理解:“你管这种贴在一起的姿态叫离得远?”
风缱雪侧过头笑,谢刃手下一顿,觉得狐朋狗友是真的话多。
四人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太阳都下山了,远处才御剑来了一人,穿紫灰衣袍,眉目素淡,真是好寡一碗阳春面,还是没半点热乎气的那种,脸色稍微有些憔悴,面色也冷。
璃焕没料到竟是他亲自来接自己,立刻神情一肃,规矩行礼:“叔父。”
璃韵手中拿着照魂镜,先照了四人,又照了自己。风缱雪道:“璃先生如此谨慎,看来火焰峰是有动静了。”
璃焕跟着问:“家里其余人呢?”
璃韵瞥他一眼:“怎么,还要我组个三百人的锣鼓队伍来迎你这位大少爷?”
谢刃与墨驰立刻双双闭嘴。
风缱雪:“……”
璃焕胸闷,又不敢大声辩驳,只能解释:“我是在关心叔父。”
璃韵淡淡地说:“我自然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他这段时间是真的被憋惨了,因为找不到人可以Yin阳,尖酸的本事得不到施展,环境还烟熏火燎的,如同被卡住脖子挂上柴堆的鸡,好不容易见到自家侄儿,不刻薄两句纾解压力对得起谁。
璃焕简直气死,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都什么毛病!
他一把将谢刃推到前头,我不想说话了,你上吧,你是外人,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地骂你。
谢刃只好被赶上架:“璃叔叔,火焰峰如今情势如何?”
璃韵答:“九婴已经出现了。”
谢刃习惯了对方慢吞吞的语速,九婴出现了,然后呢,继续等着。
于是璃韵准备好的“在我兜里”就没法拿出来Yin阳了,因为谢刃并没有顺着“九婴已经出现了”,接一句常人都会接的“在哪里”,只一语不发看着自己,活似一个只会瞪眼睛的闷葫芦。
他只好满心不痛快地说:“他附身在了璃氏弟子的身上。”
而且还不是固定地选定一人,更像是一颗鬼头飘忽不定,在璃氏弟子中肆无忌惮地穿行,将之当成了一场无聊的游戏,搅得人心惶惶,不知对面站着的是敌是友,也不知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附身。
璃韵道:“照魂镜的数量有限,做不到人手一面。”
谢刃问:“此番璃氏一共带了多少弟子?”
璃韵答:“八千。”
谢刃:“……”
果然财大气粗。
璃韵又道:“与我璃氏同行的还有秦淮柳氏,也有两千人。”
加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一万。
要在这一万人中找到九婴,还是不断转移附身目标的九婴,比起大海捞针也容易不了多少。璃韵之所以独自来接侄儿,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他现在已经信不过旁人了。
风缱雪道:“此事确实棘手。”
璃韵一听这多余的废话,立刻就准备好了一箩筐老陈醋酿出的连珠似炮,结果对方又接一句:“不过并非不能解决。”
于是璃韵活活被噎了回去。
谢刃问:“你有办法?”
风缱雪点头:“嗯,不过不是我,是你。”
谢刃指着自己,我?
风缱雪道:“此处遍布火海,你若能好好加以利用,化出一片能围住一万人的滔天灵火,只焚妖邪,不伤rou身,自然能将九婴逼出来。”
这话说得有理,听上去的确是最便捷高效的手段,但前提是“能围住一万人的灵火”,稍有不慎,后果怕是无法挽回。
谢刃有些犹豫,璃韵也不赞成:“胡闹,此事岂可儿戏!倘若失手了呢,我璃氏八千弟子的性命要向谁去讨要?更何况恕我直言,谢公子的红莲烈焰,这些年在修真界可没有留下什么好名声。”
妖邪也烧,房屋也烧,烧得长策学府账单如雪落,若不是看在竹业虚德高望重的面子上,这顽劣恶徒怕是早就被人们群起而攻之。
若换作平时,谢刃可能要与这么说自己的人打一架,但现在嘛,一来要事当头,而且对方所言也不假,再加上心上人还在一旁看着,不能表现得过于浮躁,便只能强行成熟稳重,暗自琢磨起灵火一事。
结果风缱雪冷冷开口:“阿刃的确顽劣贪玩,名气又差,所以只能寻回九婴三颗脑袋,璃先生修身养德多年,名声也好,此等滔天的本事,不超阿刃两倍,好像也说不过去。”
墨驰一时没忍好:“噗。”
璃焕在身后掐他一把,你能不能笑得小声一点。
璃韵果然被气得脸白:“你!”
风缱雪没理他,牵过谢刃的手:“走,先去主峰看看。”
两人共御一剑,就这么扬长而去了。墨驰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省得被无辜迁怒。璃焕调整了半天表情,方才将幸灾乐祸藏回去,摆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