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用赫刀的男人。
只有一个女孩……
那么这段记忆来自——来自鬼舞辻无惨的细胞?
鲶八云没有时间去想那个,因为大敌当前。这个红头发的男人和她以往所遇见的剑士都不一样,如果是别的剑士是一片云朵,红发剑士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云川,乘风破浪,带着坚不可摧的盾牌与全数可破的利刃。
她的细胞在一瞬间发出了恐慌的声音。
“别想就这么击败我!人类!”女鬼的声音嘶哑,她的手臂开始膨胀。
鬼也像人类一样分男女。人类的男人和女人因为体格的差异,常常会有较大的力量上的差异。鬼则不然,即使是看上去只有几岁的鬼,也可能比强壮的男鬼更强。鬼之中用来区分强弱的并非体格,而是力量。而这份力量则来自鬼王的血。
在背叛了鬼舞辻无惨甚至遭受来自鬼王的一波杀人攻击之后,鲶八云身上的属于无惨的血已经稀少到了一种可怜的地步,但是绝对要比大多数鬼要多,因而她仍然保持着强大的姿态。但是毕竟是失去了大量的血,她只好通过吃人来弥补。可是吃再多的人,也无法抵上失去的那些富含了力量的无惨的血。
所以,形状对于战斗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若是对方是个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色鬼,那么男鬼就可以尝试变成女鬼。但是拟态这种本领并非随便一只鬼就能学会。除高阶鬼外,低阶鬼一般来说都只能保持自己变成鬼时的那副人类姿态。
那么,鲶八云此时的变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而且浪费时间。
可是不是这样的……
在细胞高呼着眼前的男人可能会杀死她的那一刻,鲶八云的身体自然地变化了。那是在思考之前,本能的变化。
她矮小的个头抽高抽长,纤细的四肢里的骨头变粗变长,骨头上面覆盖的肌rou也越来越多。
鲶八云正在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男人。
玲花安置好剑士们过后就跑了过来。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日轮刀,脚步因为上弦之壹所带来的强大气势而不安着,而动摇着。而她的动摇不到半刻,一颗男人的脑袋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是炸-弹爆炸了一般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呀——”她那原本抖动的脚步突然之间停滞不前了。
这场战斗,她好像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不……她还是帮了忙的。
所以……
“缘一先生好厉害啊!!”玲花不禁鼓掌道。
拟态发生改变,从女孩变成了男人的鲶八云在她的一念间,被继国缘一砍掉了脑袋。
竟然、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理寿郎有些不敢相信。
有着普通的脸都男人的脑袋面朝地面,大家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他后脑勺上一些又粗又短的头发。
但是为什么要变成这幅样子?
理寿郎不知道的是,炼狱京寿郎第一次见到鲶八云的时候对方就是男性的模样。可就算是京寿郎在此,也无法弄明白为什么鲶八云试图从一个女孩的姿态变成男人。
对于鬼来说,战斗时是男是女,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影响。
所以……为什么……?
“等一下!她还没有消散!”原本想要歇口气的雾一却看见原本应该消失不见的鬼的身体从原本的跪坐姿势又站了起来。
他尚未收回去的刀划过一道迷散的痕迹。
“没有必要。”缘一制止了他。“这只鬼并没有克服脖子的弱点,她只是在进行最后的挣扎。”红发剑士垂着眼睛。
“呀……那个……他好像在说话啊。”
是啊,那只鬼的头颅倒在地上,他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嘴巴正在吐露轻微的话语。
轻轻的,像是哭泣一样的话。
缘一听见了,理寿郎也听见了。
这颗即将化为粉末而消逝的头颅,正在哭泣。
在所有人心中,上弦之壹都应该是强大、恐怖、坚毅的存在,而并非现在这幅哭哭的小女孩模样。
身体挣扎了一刻钟后才停止动弹。被砍掉了脑袋的脖子并未重新生长出一颗新的头颅,它连伤口都没办法结痂,只是一直在流血。
“你们听见她刚才在讲什么了吗?”雾一看上去有些迷茫,他抓了抓脑袋,然后拍了拍弟子一直哆嗦着的小脑袋。
“啊……”理寿郎听见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在喊哥哥。”
雾一哈了一口气,无奈道:“每次杀死鬼之后,他们总是有些遗言讲。每次听到这些遗言,我就会觉得他们也是可怜人,只不过走上了企图。这只女鬼,估计作为人的时候有一个很照顾她、一直保护他的哥哥吧,否则怎么会在死前还在喊哥哥?”他唏嘘道,“鬼也是有家人的啊。”
作为了斩杀了鲶八云的主力军,缘一看着那颗头颅以及身躯消逝后,用十分平缓的语气说道:“鬼都是可悲的生物。”杀的鬼越多,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