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终于开始恐慌了。
强行开斑纹的人活不过二十五岁,而他今年已经快要二十三岁了。
他……也要死了吗?
如果他死了,他岂不是永远都比不过缘一了吗?
和强行开斑纹的剑士们不同,缘一他是天生的斑纹拥有者。他会活到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的年纪,然后死后直接去往天堂成佛。
那么他呢?
他又会怎么样呢?
严胜不敢去想。
在死线逼迫之际,他甚至有了疯狂的念头。
而这个疯狂的念头,在更早些的时候,就被雾一看到了。
鬼。
鬼不会死亡,也就不用担心因为向天借命而死去。
但是如果选择成为鬼,他又算是什么呢?
他太堕落了……
可是那时不仅是他,其余人也人心惶惶。
他们以为的宝物(呼吸法)其实是夺人性命的利器,其实是毒药砒、霜,是要他们一辈子命的东西。
严胜恍恍惚惚,在月下来到了屋顶之上。
月亮太圆了,圆到严胜以为天上的月亮是剪下来的贴纸。
可那就是月亮,是因为太阳而发光的月亮。
他好苦闷,好恐慌,好……
“那么变成鬼一切就不全都引刃而解了吗?”
只有他一人的月下屋顶上,突然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是个没有听过的声音。
优雅,但是带着一股子狠毒。
你听见这声音,就以为是什么魔鬼在你耳边低语。
长久以前训练而成的身体在大脑尚未发出指令之前就已经行动了。继国严胜往后一跳,日轮刀有五分之一已经离开刀鞘。
面对人,严胜当然不会拔出日轮刀。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是鬼。
鬼与人再怎么相似,但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猎鬼人可以轻易地分辨出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毫无疑问是鬼。
而且是非常强大的鬼。
强大到几乎要让严胜呼吸停滞的鬼。
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鬼。
与上弦之壹鲶八云相比,究竟孰强孰弱……?
圆月高照。
紫色的剑士曲着膝盖。
如果对方行动,那么下一秒他将会以自己的最大力量对对方进行攻击。
但是对方行动了,严胜却没有动。
不是他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他根本就无法行动。
天大的威压汇集在一起,将他整个人狠狠地压入灰尘之中。他整个人宛如一片浮萍,被整片波涛所吞噬。
好可怕。
无法动弹。
也不像是杀气,就是单纯的威压而已。
背上的力道稍微轻了一点,大概是对方放轻了力度。因而严胜才能抬起头,看到对方的脸。
一个男人。
模样二十岁左右,黑色的卷发,梅红色的眼睛,身材高挑,身上穿着的和服上有着华贵的纹样。月光与风之下,对方就宛如黑夜里走出来的随时会夺人性命的鬼魅。
“变成鬼一切就不全都引刃而解了吗?”
“这不是最直接的方法吗?”
俊美的青年如是说。他的语言沉稳而有力量,会让人不自觉地信服于他。
“胡说什么!鬼杀队剑士,从不屈居于鬼!”严胜的手仍然紧紧握着日轮刀,可是他的手指头在颤抖。
稳住!稳住!他对自己说。
手指比之前缠绕得更紧了。
“只要变成鬼,你就会拥有无尽的生命。不是一直在担忧自己因为斑纹而提前离世吗?只要变成鬼,一切就都不必担忧了。你想把剑术练到极致,而我想把会那个什么呼吸的剑士变成鬼……我相信,这是双赢的结局。”
“不考虑一下吗?”
对方的音色非常的稳定,从口中缓缓流泻而出的语言,直接击打在严胜的心间。
是啊,只要变成鬼,就不会死,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够超越缘一。
……虽然他知道这可能不可能。可是他还是想试一下。
红眼睛的男人悠闲地走来走去。他在这条细长的屋脊上行动自如,脚步轻盈。他来到月亮之下,黑色的头发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月光。
“你是谁……”
严胜张了张嘴巴。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男人长相与主公——鲤川树哉相似,而且声音重也蕴含强大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男人转过身,他脸上挂着轻蔑又愉悦的笑容。
“鬼舞辻无惨。我的名字。”
“我就是鬼王。”
鬼王鬼舞辻无惨,制造一切鬼怪的男人。
鬼王鬼舞辻无惨,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
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