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他娘那里,他得知了“齐安”的真实身份。
沈秋庭愣了一下,转头一看,才发现祠堂的另一头坐着个三十许的妇人,妇人容色柔婉,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极为出众的美人。
正是林枫的夫人,唐雨凝。
哪怕是在这样的境遇中,唐雨凝依旧维持着谷主夫人应有的端庄气势,见他看过来,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沈秋庭拧着林琅耳朵的手松了劲儿,随便呼噜了一下林琅的头发当作安慰。
这小师侄虽说鲁莽了些,说到底也是心系家人。
林琅顶着一脑袋被揉乱了的头发,不自觉又产生了一点依赖的心理,问道:“小师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爹和很多神农谷的师叔师伯都在林栩的手里。”
沈秋庭对眼下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经验,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先打听清楚事情的症结。
他捂住胸口站起来走到了唐雨凝的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林夫人,林栩当年被逐出师门那件事跟林谷主有关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虽然这件事是神农谷的私事,但事急从权,得罪了。”
他问得诚恳,唐雨凝也没有含糊,当即便点了点头:“有关。林栩以为的没有错,当年的确是夫君将这件事告发给师父他老人家的。”
林枫和林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拜在了老谷主的门下,比寻常兄弟要亲厚得多。
林枫在炼丹制药一道上的天赋已经是顶尖,林栩却比林枫还要好得多,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不为过。
只是他这一生成也成在这难得的天赋上,败也败在这难得的天赋上。
将炼丹术琢磨得七七八八之后,林栩很快就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炼丹术,开始钻研起了一些擦边的东西,时不时就要拿一些灵兽之类的来试药。
因为老谷主属意他做继承人,神农谷中的其他人对这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这些东西背后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林栩抓了几个魔修来试验自己新研制出的蛊虫。
林枫那天正好有事去林栩的住所找他,看见林栩正在做的事情之后出离愤怒,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林枫便将此事上告了老谷主。
他今天可以用魔修试验炼制出来的蛊虫,控制不得当的话来日就会用普通百姓的性命来试验自己的蛊虫。
蛊师造成的灾祸在修真界上万年的历史中绝不只是单单几例,不说林栩自己,整个神农谷的招牌怕都是会因为他这种行为毁于一旦。
林栩到底是林枫的亲弟弟,也是老谷主膝下最得意的弟子,两个人最开始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闹大,还在想法子将林栩拉回正道。只是林栩自己执迷不悟,反而因为性格的缘故越发偏执——直到有一天,他用蛊虫伤了神农谷的几个外门弟子。
此事一出,整个正道都没有办法继续容他,无论是谁也保不住他了。
老谷主这才下令废掉他的灵根将他逐出了神农谷。
唐雨凝道:“林栩虽然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但却一直认为他的下场是因为夫君想要谷主继承人的位置向师父检举了他。在他逐出师门之前,兄弟两人的关系便已经像是仇人了。”
听完唐雨凝的话,沈秋庭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林栩那个全世界都欠他的样子,他还以为真的有谁对不住他,没想到全都是林栩自己走出来的路。
若此事当真有隐情,说不定还能借着这隐情跟林栩掰扯一下。但林栩压根就是个纯粹的疯子,反而说什么都没用了。
沈秋庭还在思索是继续留在此处等越长老那边的动作,还是想办法出去,忽然听见旁边林琅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娘,小师叔,爹的命灯……”
沈秋庭循声看去,见正中间灯架顶端的一盏灯像是被风吹过一样,剧烈地颤了颤,很快就熄灭了。
命灯是抽取修士一丝神魂制成的,从此灯与命相连。祠堂灯架上摆着的正是神农谷高层和部分弟子的命灯,人死则灯灭。
林谷主……出事情了。
林琅脸色煞白,转身就想出去:“不可能,我爹不可能死,我要去找我爹!”
沈秋庭一把拉住了他,厉声道:“林琅,先冷静!”
林琅的修为完全不能跟林栩抗衡。无论情况到底如何,冲动行事只会害了林琅自己。
他这边才刚拦下一个,回头一看,唐雨凝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大刀,她拎着刀便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沈秋庭顿了顿,只能跟了上去。
祠堂外还围着几个魔修,被唐雨凝一刀劈开便闯了出去。
魔修们一时不查被刀风劈倒在地,爬起来对视一眼,纷纷追了上去。
唐雨凝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多的魔修,一路毫不停留地杀了过去,直接杀到了林枫的房间外。
到了地方,唐雨凝身上已经多了无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裙裳,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