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
这世上以后怕是再难有跟这两个人一样,在剑道上天赋能与他匹敌的人物了。
听见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陆乘一下子就炸了:“节哀?节狗屁的哀!那姓沈的命那么硬死了都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我凭什么要节哀!”
自从交了沈秋庭这个朋友,他收到最多的消息就是这狗东西的死讯,可哪一次这狗东西不是全须全尾地活着回来了?
这次……也一定会回来的。
楚寄雪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对这些情感不是很懂,却也隐约感受到了这位陆家少主……好像非常难过,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冰窟受到上面冰层崩裂的影响,已经开始塌陷了。
白观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伏在沈秋庭耳边道:“放我下去,快走。”
带着他这个累赘,两个人会一起死在这里。
沈秋庭装作没有听见。
白观尘无奈,正想自己松手,就听见沈秋庭冷声道:“你敢松一下手,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反正这里死的机会多,看我们谁死的快。”
感觉到身后的人老实下来了,沈秋庭将人换了一个姿势揽住,空出一只手抽了迟明剑出来。
他选定了一块巨大的坚冰,偏头问道:“信我吗?”
白观尘“嗯”了一声。
沈秋庭扯了扯冻僵的脸,露出一个笑:“信我就抓紧我。”
半空中正好掉下来一块厚重的坚冰,沈秋庭带着白观尘躲了过去,然后反身向坚冰拍了一剑。
坚冰被带着灵力的一击强行改变了方向,稳稳落在了沈秋庭选定用来充作基底的冰层之上。
沈秋庭带着白观尘跳了上去。
白观尘立刻就明白了沈秋庭的用意。
将这些落下来的坚冰充作向上的台阶,只要不断往合适的冰层上堆叠,就会离出口越来越近。
不过……冰窟离地面实在是太远了,这样下去,沈秋庭很有可能会体力不支。
沈秋庭偏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撑不住的时候再说撑不住的事,先往上走走看看。”
说着,沈秋庭又挥出一剑,带着白观尘跳上了另一块更高的凸出来的坚冰上。
他记不清楚自己挥了多少次剑,只能看到两个人距离冰窟底下越来越远了。
直到最后,挥剑几乎成了一种机械的习惯性动作。
沈秋庭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消耗干净了,因为经脉被压榨得太厉害,他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一直乖巧跟在他身边的白观尘忽然按住了他握剑的手,道:“我来。”
沈秋庭皱了皱眉:“不行,你身上有伤……”
白观尘强势打断了他的话:“信我。”
沈秋庭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秋庭忽然感觉额头上传来一阵chaoshi的触感。
是一片雪花。
雪花落到身上的时候没有化掉,他们离出口不远了。
终于窥见天光的那一刻,沈秋庭忽然想到,从上辈子一直到这辈子,两个人经历的生死实在太多了些。
要是往后再也不用将生死挂在嘴边上,那该有多好。
柳城顺着纪明川的气息从中州一路向北,终于在岁寒城附近一家简陋的茶馆里找到了他。
这茶馆是为行路人歇脚所设。眼下妖兽肆虐,人心惶惶,此处又并不在防护罩保护的范围中,茶馆老板早就带着家小进城避难去了,倒是便宜了纪明川一个人占了一整块地方。
柳城到茶馆的时候,纪明川正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煎茶。
茶叶应当就是在茶馆中随手摸出来的,一股涩口的苦叶子味儿,闻着并不算太好闻。
柳城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落的雪,不客气地在纪明川面前坐下,道:“茶好了给我一碗。”
见他进来,纪明川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哟,柳城?稀客啊,本座这里可没有烧鸡给你吃。”
见柳城并不接他的话茬,纪明川冷着一张脸将茶碗砸到他面前,冷声道:“柳城,当年你去凌云阁的时候本座就跟你说过,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今日前来是为了那帮所谓的正道人士劝我收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
柳城半点不在意纪明川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你我都活了这么些寿数了,没有必要说这些正邪不两立的虚话。我来找你,也不过就是偶然间想起来特意来看看你罢了。”
纪明川对于这些有的没的的故人半点也喜欢不起来,脸色也跟着Yin沉下来:“看过了就早点走吧。”
“这么赶人可不是待客之道。”柳城笑了笑,摆出了一副闲谈的架势,“前段时间小秋他们在天玄秘境中看见了一个人,不如你猜猜是谁?”
纪明川冷哼了一声:“本座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