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像被人重重扔砸到床上、全身酸痛醒来,脑子里像有把电钻在钻着他,嘴里满是血腥味,他连吐出口水的力气都没。
随着肚腹、喉结一起一伏频动,大口大口血水从他的嘴角溢出。
他发着高烧,全身无法动弹,眼睛僵直瞪着天花板。
影影瞳瞳,赵乐在他眼前花式飞晃,撞向天花板、砸向他枕边,带着怒瞠的惊眼、胸口以刀把为圆心渍开一大团鲜血,鲜血飞了起来,化成血雨砸向他;
“啊!”他想喊:顾淮救命!嗓子眼被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被无型的力量压制住,完全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赵乐在他眼前作怪;
赵乐哈哈狂笑,“你哑了?喊啊,喊你的顾淮大将军来救你啊,哈哈,妖人,你竟逆天杀我,我要缠死你!”
赵乐边说边吐血,血洒得他满身、满床,“我寿本可至天年,都是你这妖人!逆天而行,你本不该在我朝出现!”
一群小道士和士卒满身血从赵乐身后钻出来,在江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群魔乱舞,哇哇乱叫:“妖人!妖人!江妖人!”
倏的,赵乐向他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怒吼:“还我命来!”眼珠子掉到他脸上,咕噜噜的打转。
他无法呼吸,舌头伸了出来,嘴角血水肆流,眼睛瞪得极大,漫着血丝……
“还我们命来”,小道士也围跳上来,在他身上蹦哒,他五脏六腑像要被踩碎;
直到来作七的鲁叔喊来张爷爷、张姑,砸开门将近乎失魂的江洋拖出来。
张姑转身看向被江洋重重锁起来的小房间,昏迷中的江洋倏的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姑、不要!否则,我恨你!我缠着你,”说完又晕了过去,手依然没放,紧紧扯着她的衣角。
“你弄啥咧,还不看看娃娃脖子上的印痕咋回事?这是让啥脏东西掐着了?我Cao,这他妈是手印啊?”张大爷大嗓门喊还在看向那扇房门的张姑。
转过头来,她还是和他们一道将江洋送到村管委楼下的卫生室输ye。
“咋回事、这娃是惹着甚脏东西了?”张大爷掀开江洋的衣摆,胸腹上都是黑色脚印,“村里啥时有脏东西了?”
“嘘,爷爷,你小点声,”张小兰扯了扯爷爷。
补ye的江洋眼神怔愣僵直,连针管插进血管都不眨一样,全然不知疼痒,医生拿小锤子敲他膝盖也毫无跳疼反应。
天亮后,趁着阳光大好,张姑背起江洋到院子里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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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光晒太阳就能把江洋哥治好,不用去县里医院?”张小兰蹦头蹦尾帮忙。
“这不是天天输ye么,晒太阳是其次,科学医治才能救命。”张姑淡淡的说。
“可别说,这脖子上的手印是淡了些,我看看肚子上的脚印,”张小兰想掀开江洋的衣摆,被她姑拦住往手背弹了个大栗子。
张小兰摸了摸手背,撇撇嘴,“不看就不看,这都好几天了,得晒几天啊?”
“不知道。去上班。”张姑没好气赶走张小兰,看着依然怔怔呆呆的江洋叹气,“跟你说他会害你,你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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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一直在山下等。
一开始他站在江洋总出现的那棵树下,后来跃到旁边大树杆上坐着,天黑了、天亮了,天又黑了,天又亮了……
一天,两天,三天……
没等到,那个眼角有个小瓣儿尖、笑起来暖暖的,披上假长发、着上长袍份外俊逸的江洋、江流芳,Cao起来、特别好Cao的江洋,似再也不会出现了。
山坳下的军帐全被收走,王全随军西征,顾淮目送他们浩浩荡荡而去,眸眼深邃,似情绪斑杂,又似甚也没有。
王全回头,尘沙滚滚间,已看不清顾淮的身影。
当初,一兵一马都是顾淮带出来,王全虽不似赵乐那般极端,但也始终认为顾淮不肯带军西征,绝非对皇上总听信谗言心灰意冷,而是因为那个妖人。
若那个妖人没有横空出现,顾淮肯定又领上令牌,一身盔甲、铁骑峥嵘,名垂青史,现在搞成这样……
他想不通,铮铮大将军,为何脑子混乱至斯,毁在一个“情”字上,还是断袖、殊途之情,毫无意义!
顾淮捏着皇上的手谕回到树杆上,手谕令他西征,云云顾氏一脉,忠君良将,流芳百世。
他拿出来看了又看,傻笑,傻傻的咕囔,小江洋,我朝皇上提到你了诶。
傻笑的尾调很苍凉,他倚着树杆,树叶上的露水落在他脸上,凉凉的,他回味着江洋每一次出现:
江洋衣衫不整凭空出现在他床榻上,红着眼看他,他伸手碰江洋白皙的脸,手感甚好,江洋那处竟支楞了起来,接着一天江洋出现两回、三回,和他深情对视,他说,我非断袖,却被你撩得欲生欲死;
他们下棋、他带江洋第一回走出军帐,江洋连战马都不敢摸,他在军帐里与江洋说:我从心、你随意,第一回疯狂Cao插江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