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以后,韩渝基本八点下班,有时甚至更晚回家。
这一段时间以来,傅一炤都没说什么,也没发出怨气的声音。
除夕快来了。
韩渝放假了,结算了一个月的工资,加上过节费和全勤,厚厚的一沓,总共有八千多。
韩渝高兴地拿着钱,第二天去了市里打白酒,给老爷子泡花酒喝。
赵忠勇边喝酒边看他写字。
再待一天,韩渝要等到年后再来山庄。
“笔锋走势不足,回去也不能偷懒。”赵忠勇看了眼卷轴上的字,说教道。
韩渝下笔稍有顾虑,老爷子的眼睛毒辣,一眼到位。
韩渝嘿笑了两下,又挨了打。
“笑什么?”赵忠勇横目,教训道:“好好写。”
天天写着同样的字,韩渝想写新的,可老爷子说他性急、心急,一定要写到让他满意为此。
韩渝老老实实地练字。
赵忠勇放下酒坛子,道:“我出去看看花,一会你写硬笔的书法,我回来检查。”
韩渝喜欢练硬笔,立刻放下了毛笔,笔和砚台碰出了声。
老爷子又拿戒尺打他的肩背,“写完这篇,做事要有起有收,笔必须轻拿轻放。”
“赵爷爷,”韩渝背上吃疼,忙认错,“我错了。”
韩渝说着抓起笔,手背也挨了一下,“性急!”
韩渝缩回手,放慢了动作,提起笔呼了口气。
老爷子满意地出了门。
韩渝写了毛笔,重新拿纸铺开,才开始练硬笔。
纵使一篇一个字,也要用新纸张写,老爷子教他的。
这是态度。
等了好一会,天黑了,老爷子不见回来。韩渝正想出去找找时,老爷子回来了,进屋先看了眼字,对他道:“回去吧。”
韩渝提前说了新年快乐,包了红包,悄悄搁在纸下,想着老爷子拿纸时会看到。
刚出大棚,红包被老爷子丟到大路上,人站棚下道:“拿走。”
韩渝弯腰捡起来,摸着似乎更厚了点。他进了棚里,老爷子远远地拿眼瞪他。
韩渝红包轻放在花盆上,一把关门跑了出来。赵忠勇再拿起红包出来时,那小子没了踪影。
感觉厚度不一样,他拆开来一看,自己放的五百没了,韩渝给他的两千还在。
赵忠勇好气好笑地回了屋内。
赵忠勇的手机响起来,他摸出一看,没接,对方又打来几个电话。
铃声一直震响着。
赵忠勇拉着脸,接了,毫不客气地道:“什么事?”
“爸,您什么时候回来?马上除夕了,我和大哥都很想你回来,一家人团圆。”这是他的女儿。
赵忠勇道:“你们当我死外面了。”
赵忠勇说着挂了电话。
他挑灯刻了个木章,是“韩渝”二字,将章盖在韩渝写好的硬笔上,小心地收了起来。
他又看了眼毛笔的书法,火候不行,成材尚早。可惜,他教不了韩渝多久了,他是真心喜欢那孩子。
年后,韩渝再回到这里时,老爷子不知去向,他打听了,听山庄里的其他员工说,是辞职回了家。韩渝问了几个人,都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
最后,还是傅一炤的妈妈打来电话,让他去别墅一趟。
别墅一楼,傅以棠大厅里等着他。
韩渝进屋,来到他的面前,“叔,你知道赵爷爷家住哪里吗?”
傅以棠招呼他坐下,道:“赵先生去了国外,临走给你留下了东西。”
赵忠勇其实有恶性肿瘤,在山庄养的这几个月,就是不想看到女儿女婿和儿子的嘴脸。
本来人没这么快去世,家里的电话来,都是劝他回去。结果一看软的不行,直接说,反正他都不行了,干脆把遗书写了,将来他们不好分遗产,也免得这点小事,让大家年都过不好。
赵忠勇一时气血攻气,最终没抗住几天。
最终,他的遗产按照遗愿大部分捐给了书法协会,其中一小部分,投了傅以棠的基金会,用来资助韩渝将来上学的费用。
他留下盆栽养殖的书籍,和给韩渝写的书信,都让傅以棠一并交给韩渝。
书信中,叮嘱韩渝不能偷懒,修好心性。
韩渝拿到老爷子刻的木章,看到那一堆东西,心里堵得厉害。
他梗着喉咙问:“叔叔,那赵爷爷还能回来吗?”
傅以棠小弧度摇头,用老先生的原话道:“他说,你跟他学了半个月,学得只有三分不像的,真的是笨死了,还有脸见他,等你成了才,他自然会知道。”
韩渝捧着好似重如千斤的东西,重重地点头。他不能辜负老爷子的心意。
傅以棠又道:“赵先生为你资助了将来所有的学费,以后都由我来出。”
韩渝抬头道:“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