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见此,又问那县令:“村民求助,你作为父母官就是这么处理的?”
“计相啊!下官冤枉啊!下官不知手下衙役竟然如此跋扈,下官回去后定然好好排查,揪出打人的衙役定将其碎尸万段!”
“不用如此麻烦,”高悦道,“你刚才说你收到了村中出事的消息,如今看来,那些打人的衙役定然不会将百姓的恳求放在心里,也定然不会将此事转告你。那本相就纳闷了,你这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从,从从……”县令冷汗刷刷下流,他一边擦汗一边眼珠儿乱转,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高悦哪儿会任他在这儿磨蹭,见此便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还是乖乖领罚吧!来人——”
“等等!计相手下留情!我说我说!”县令怕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在这位毕焰君面前恐怕是全无招架之力,想在高毕焰的眼皮子底下刷花招儿,实在是太难了。他没有办法,只好把牙一咬,把心一横,道:“消息是师爷打听来的。他还给我出主意,让下官不要过问此事,说说——”
高悦就聊到他下边没准备好话,为防他反咬一口,立刻打断他的话,问底下的乡亲,道:“这县衙可有师爷?姓甚名谁,家主哪里,生平如何,人品如何?可有人知,速速上来!”
这事村长就能回答,他就在台上,见高悦问,立刻上前跪倒,道:“本县并无师爷。”
第119章 霜降一候
县衙没有师爷,村长说完,台下的村民中立刻有人跟着附和,纷纷喊道:“对呀,县衙没有师爷啊!”
县令见大势不妙,连忙改口:“他是我的老友,从渭南来投奔我,因此以师爷礼相待,从未露面,所以……”
“所以,你就忍心把责任都往他身上推?”高悦冷冷说道。
县令愣住,忙抬头望向高悦,就见高悦一脸寒霜目含鄙夷,显然对他已失望透顶。县令后背一凉,这才醒悟,原来这位毕焰君之前问自己话,也是在给自己坦白的机会,他若一开始就选择将实情说出,恐怕还能多少博取一些同情——
“下官!下官!”县令情急之下跪地向前蹭了好几步,看那样子是想直接扑到高悦脚下。
两旁的侍卫见此自然将他按了下来——开玩笑,要是他们这么多人在场,还让这个不懂事的县令沾到高毕焰的近前,那被皇上知道了,他们还混不混了!或许在这个县令眼里,高毕焰只是个出身后宫的皇帝嫔妃,但在他们这些御前侍卫眼中,高毕焰可是皇帝陛下的心头rou!别说被个九品县令近身了,就是一片衣角也不能被他碰到啊!
“大胆!”侍卫们边按住县令边低声呵斥。
“你还有什么话说?”高悦冷眼瞥着县令问,“百姓向你求救时,你将百姓打出衙门。出了问题被追责时,你又将问题往老友身上推,你这样不仁不义,枉为朝廷命官百姓父母,今日这一百杖,是本相替朝廷和百姓们打得!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来人,给我打!”
“计相!计相!饶命饶命!我全说,我全说!”县令被侍卫拉起,这下是真得急了,他一个劲儿求饶,但这次,高悦却连个眼神儿都没再甩他——
很快,高台上便响起了棍棒加身皮开rou绽之响,县令的惨叫听得台下百姓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高悦却给梁辰使了个眼色,梁辰便起身,再次站到了高台前。他对台下百姓宣告:“县令身为一县之长,知国策而不行,知国法而犯法,致使赵家村村民受歹人洗劫,民心动荡,现当众行刑以儆效尤!望在场各位以此为戒,莫要再存钻营之心,需知计相以及梁某均是为诸位着想,为诸位做主。日后,若是再有哪位乡亲在贪官污吏处,受到不公不正之待、遇,皆可告知梁某,本官定位各位做主!另外,此次税改之事,还望各位鼎力相助,梁某定竭尽全力,带领各位乡亲早日过上不愁缴税,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百姓们才刚被梁辰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洗过脑,这会再听梁辰这番保证以及亲眼看见,计司的这几位钦差把常年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县令都打成了哇哇乱叫的狗,竟不知为何心里就涌现了热血之情,一个个竟全都跪到了地上,高呼:“愿听梁大人调遣,誓死相随!”
梁辰回头去看高悦。
见高悦点头,他心里有了底,几步上前,竟是走到那高台边上,直接从那三尺高台上跳了下去,百姓见此惊呼,但梁辰显然不是一般瘦弱哥儿,他落地很稳,站得笔直,却走到跪地的百姓面前,弯下了腰,将面前的百姓一一扶起,对他们道:“乡亲们快请起,今日梁某在各位乡亲面前立誓——赵家村税改不成,梁辰绝不回京!”
“好!梁大人我们跟着你一起干!”
“咱们跟梁大人一起干!”
“一起一起!”
所谓一呼百应也不过如此。
高悦坐在台上,见动员会总算有了点成效,这一路至此一直悬着心才堪堪落到实处。
县令没有抗到一百杖就晕了过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