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到他行动,就又收到了消息——皇帝陛下,貌似出宫了。
李尚书一把抓住报信密探的袖子,追问:“你这消息可信吗?”
那密探道:“小的亲眼所见,一个时辰前梁霄梁大人带了一众侍卫回宫,然而没过多久就又匆匆出了宫,只是这次他带得人少了许多,却追随在一人身后。想来能让他追随的人除了皇上,这平京城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李尚书一屁股跌坐进了椅子里。先是脸色凝重地想了一会儿,紧接着忽然笑了一声,忍不住说了句‘我明白了。’
密探:???
李尚书却将密探打发了下去。之后,他背着手在自家书房里走来走去,脸上则是一派舒爽笑容,他想皇上之所以会把他留下,问了东郊的事又什么都不说,便是准备亲自出宫去看望毕焰君。这事皇帝肯定是不想声张,而到了东郊又很可能留宿一晚,明日的早朝便不一定能按时回来。那么,皇上留下自己的用意也就显而易见——他是想告诉自己,若明日误了早朝,便让自己想办法替他遮掩一二。
这事儿吧,皇上确实不好明说,毕竟回不回得来的也说不准。但是作为臣子,若没有一点揣摩帝心的本事那便不是个合格的好大臣!
所以,呵呵呵——李尚书觉得自己真是太会琢磨陛下的心思了,简直是聪明绝顶慧智兰心的典范!全大周就没有比他更聪明的老头儿了!
东郊赵家村。
高悦被赫连老太医下了‘禁止下床’的医嘱,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坐在床上就不能办公。他先是让暗日去另一间屋子看了县令的情况,得知县令已经醒了过来,便让侍卫把县令给提到了屋里来,隔着屏风,高悦问那县令:“本相知道你还有未尽之言。现在可以说了!”
县令这会儿早就被打怕了,见高悦问哪里还敢再动什么歪心思,连忙道:“唆使我枉顾百姓的人真得是师爷。那人确实是我旧友,只不过,他如今说自己是为高家效命……”最后这句话,县令说得小心翼翼,因为被打了这么多下,他早就想明白了,那师爷所谓给高家效命,恐怕效得真不是眼前这位贵人同族的那个高家。但这会儿不说实话,再耍小聪明恐怕又要挨打,因此说得十分犹豫。
高悦听后果然沉默片刻才问:“哪个高家?”
“他说,说是江南高家。”这话的声音就更小了,简直如蚊虫哼哼。
但高悦听完后,却没有发火,因为他很快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又问:“他可有说过攀上的是高家何人?”
“说,说了,”县令咽口水,紧张极了,哆哆嗦嗦地道:“说是家主的堂弟,颇有钱财,他家那个哥儿不日也将入宫为妃。还说,还说那位哥儿与您,与您自□□好,感情深厚,入宫之后必然飞黄腾达,我们也能沾光升官发,发发财……”
“你的脑袋是纸糊的吗?”高悦气得已经不知该说这县令什么好了,“你身为大周朝廷命官,就算没有真知灼见,至少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总该有吧?可你看看你,被一个商贾玩弄也就罢了,竟然是非不分,还想靠攀高枝升官发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吃得俸禄是从哪儿来的?!”
县令被骂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高悦不想跟这种人生气,压住怒火,又道:“出了这样的事,你第一时间该做得是什么你现在知道了吗?”
县令连忙道:“知道了。”
“是什么?”高悦喝问。
“是,是是”县令急得连咽几口吐沫,却咕哝半天没说出个结果,最后急得哭了,趴在地上边给高悦磕头求饶,边道:“计相大人饶命,计相大人教我!”
高悦心道我教你那真是浪费口舌,但有些话当众还是得说,便道:“你第一时间该做得是给朝廷给陛下通报此事。你一时懦弱,一时退缩,一时助纣为虐,受害得便是百姓,你看看这赵家村的村民被你害得,他们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了,若非计司今日来此,这些百姓就要被你逼上山做强盗了!现在你唯一赎罪的机会,便是将你知道的都尽数说出来,那些官兵的服饰是否是你提供给他们的?”
“是,是下官。”县令还在磕头,这回他不等高悦问,就兀自说了下去——
“我那师爷之前本也是规规矩矩每日帮我草拟些稿件。也就是十日之前,他有一日出去喝酒,回来之后就突然拉着我说,现在有一条发达的捷径,问我敢不敢走。我这人本是胆小怂货,一开始我也想过把他收押送到刑部,可是他突然给了我一千两银子,满满得一箱,我见钱眼开,丢了人性,便入了他们的伙。当时,师爷只说让我调出二十件军服,用一日便归还,这样神不知无人觉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当时不知他们要来抢劫百姓,等事发之后,我才觉出事情不妥,那二十件军服虽然归还了,可百姓们的粮食和耕牛也没了。
这事若是闹起来,必定影响官声。我便质问师爷,哪想到那师爷却说,这就是高家那堂叔的意思。因为户部计相都是他的侄子,税改也好、赵家村的粮食也罢,总归还不是他侄子一句话的事,而且师爷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