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布尔警官那个神秘的线人带来的线索,麦卡德其实认为斯特莱德是那一系列河道抛尸案的始作俑者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他早已不再天真了,又没有奥尔加·莫洛泽那样没心没肺毫不在乎,所以他知道,这种跟大人物有瓜葛的人很难定罪,就算是被指控也有办法金蝉脱壳。
与其让斯特莱德在监狱里呆个毫无意义的两三年,还不如想办法让他直接被保释出去……只可惜现在阿玛莱特那边应该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毕竟现在连巴克斯医生都不常来警局了。
如果他能在赫斯塔尔·阿玛莱特面前透个底,对方会遵循他的期待去杀斯特莱德吗?等钢琴师杀了斯特莱德、他再抓住钢琴师,这当然是个两全其美的策略,但是……
他身边的加西亚还一脸紧张地望着建筑物的方向,而麦卡德早已神游天外了。那天真的年轻人还尚不知道所谓“调查”、“证据”、“法律”等词内在的缺陷,如果所有案件都依靠证据,总有些人会因为侥幸逃离制裁,就像当年的辛普森案,就像斯特莱德这样的人,就像赫斯塔尔·阿玛莱特那样的人。
他既然无权审判他人,又不想像钢琴师那样擅动私刑,就只能选择最后一种办法。用最后一种办法,斯特莱德就可以死在残酷的杀人狂手上,而另有一套“证据”可以用来对付身后没有多少政治势力的阿玛莱特。
当然,那是等SWAT的人成功之后他才要开始谋划的事情。
如果奥尔加·莫洛泽还有再次睁开眼的可能性的话,她就会指出——就像她永远在没完没了地说的那样——“麦卡德,你并不是万能的,你有一天也会出错。”
麦卡德明白她的意思,抱着他这样的想法的人,为没有被发现罪名的人织罗罪名,有一天也可能把真正无辜的人送监狱。
但是他是和其他人不同的……他是不会出错的。
拉瓦萨·麦卡德出神地注视着前方沉浸在黑暗中的建筑物,这黑暗中的鬼怪,罪恶的漩涡。
至少,现在还没有出错。
躲在那辆破破烂烂的自动挡汽车里的老亨特发现,有不少车子从不同的方向靠近了福利院的外墙,然后纷纷停在了附近隐蔽的角落。
他的眉头慢慢地皱起来,额头堆积出鲜明的皱纹:那是警方的车吗?麦卡德终于开窍了?——由于灭门屠夫一案里麦卡德的表现,亨特对这个FBI探员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或者说,那是斯特莱德手下的人,他们正准备搞出什么大动作?
从望远镜里只能看见那些是黑色的吉普车,并不能辨别出什么特别的特点,它们都被快长到一人高的杂草覆盖住了,在亨特的角度,连从车上下来的什么人都分辨不出来。
亨特紧皱着眉头左思右想,最后低低地骂了一声,推开车门、一瘸一拐地下了车。
在这么远的地方什么都看不清楚,如果是警方的人也还好,如果真的是斯特莱德的人怎么办?斯特莱德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来这个地方?亨特知道这个建筑物里应该除了孩子们什么别的也没有,他们不会真打算杀了孩子们灭口吧?
亨特从副驾驶座侧面抓起了他的那把双筒猎枪,一边忍住疼痛的嘶嘶抽气声,一边向着建筑物的方向走了过去。
赫斯塔尔按原路返回了福利院旧址的方向,他现在依然站在路边漆黑的林间,但从这个角度已经能看见福利院的大门:一辆明显属于SWAT的吉普车停在门口,一队全副武装、带着头盔的特警在那里待命。而麦卡德和另外一个穿着有着FBI标识的防弹衣的年轻人也站在附近。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轿车沿着道路疾驰而来,随着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在院墙外面停下了。哈代警官和另外一个穿警服的高大男人从车里跳下来,也快步向着麦卡德的方向走去。
——果然,警方先他们一步到达。虽然没法想到WLPD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赫斯塔尔定定地盯着那片黑暗、建筑物中少许亮光,就好像是血河中飘摇的灯火。那声音依然在他耳边不歇地咆哮,他从嘴唇之间尝到了一种虚幻的血腥味。
“神父在哪里?!”
十四岁的他当时这样喊道,手指扯紧那根铜丝的时候金属丝勒进手指里,令他感觉到一阵隐约的疼痛。那个助祭倒在他身下,嘴唇发紫,身体痉挛,手指无声地抓挠过地面。
“他在哪里???”
“他……他走了。他昨天就走、走了。”对方费力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把那些支离破碎地词语一个一个地从嘴唇之间挤了出来,“你……错过了机、机会。”
赫斯塔尔看着远处那栋沉默的伫立着的建筑物,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出了一步。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猛然被一个人抓住了。
赫斯塔尔平静地转身,看见阿尔巴利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显然是在看见那些SWAT的车子以后赶来找他的。对方的嘴角罕见地没有嘬着笑意,眼睛像狼那样明亮。
“你没有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