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猜你之前也不在维斯特兰。”阿尔巴利诺谨慎地回答,WLPD一向很关注本地在那些汹涌的暗流之下的新闻,就比如说奥瑞恩·亨特,阿尔巴利诺也是很久之前就听说过此人的名字了。他可不相信普普通通一个人能逮住他落脚的地方,眼前这位女性的背景必然不会简单——但是他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让事情变得更加令人玩味了。
“实际上我很少来美国,”加布里埃尔坦然地承认道,“这里对我来说还是一片尚未开垦的新大陆。”
“但是你提到‘生意’。”阿尔巴利诺提醒道,他现在还完全没法判断这个仿佛恶意不大的不速之客的来意,按她所说,她是来跟他做生意的?
“是的,”加布里埃尔放缓了语速,露出了一个微笑,“如你所知,开垦新大陆总是会遇到种种麻烦,就好像你们的祖先刚刚在这里落脚的时候屠杀的那些印第安人一样……也如同你为了威慑你的敌人们所做的事情:在很多情况下,只有鲜血和杀戮才能确立地位。”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她说:“我想要你从红杉庄园里拿到的那份名单。”
阿尔巴利诺轻轻哼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是假定存在一份名单咯?”
“必然存在一份名单,”加布里埃尔摇摇头,波浪状的卷发如同血河一样拂过她的肩膀,“任何一个处于卡巴·斯特莱德那个位置的人都会选择留下一份这样的名单:因为他必须把他的客户们的把柄牢牢握在手里,否则他自己也并不是安全的。但是,首先警察们并没有找到那份名单,其次,你好像很确定谁才是红杉庄园的顾客,至少你把某个人挫骨扬灰的时候显得很果断——”
“这样的理由还是太牵强了,并不足以说服别人。”阿尔巴利诺回答。
但是加布里埃尔至少笑了起来,用她涂成猩红色的指甲点了点对方的心口:“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第一次造访红杉庄园的那个晚上,庄园被入侵了,然后庄园的守卫悄无声息地被杀了一个——斯特莱德的手下们把他埋在了距离庄园三公里处的森林里,还以为没人发现……无论如何,你猜从这位惨死的守卫的牙齿上能化验出谁的DNA呢,巴克斯医生?”
阿尔巴利诺沉默了一瞬,然后他耸耸肩膀,声音依然轻松:“我以为你刚才说了你‘很少来美国’。”
“我确实很少来,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远在欧洲。实际上,要不是因为您,我现在早该回去了。”加布里埃尔温和地说道,“但是每个人都有天赋,就如同你显然格外擅长做个警方眼里不循规蹈矩的杀人狂一样,我可能确实比较擅长,嗯,打探消息。”
这确实有些过于擅长“打探消息”了,要是奥瑞恩·亨特在场,就会发现自己作为红杉庄园事件的当事人,最后弄清楚的前因后果还没有一个根本不在场的人来得多,这肯定会让这个自以为经验丰富的老赏金猎人大受打击。
“几个给钱就会开口的、被短期雇佣的家政人员,几个只是拿钱办事的打手,一只好用点的猎犬,再观察一下那个名叫亨特的赏金猎人最近奇怪的动向……只要有足够的钱和人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困难。”加布里埃尔用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温和口吻继续解释道,“而且,许多人不会用到‘你不说我就一根一根地切掉你的手指头’这招,这一点也是我的优势所在。”
“所以,你是本来就在调查斯特莱德的名单,然后才顺着找到我的?”阿尔巴利诺问。
“不,我本来就在调查你,然后恰巧发现你手里可能有斯特莱德的名单。”加布里埃尔又摇摇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我可以跟你谈一笔生意,而不是对你干点别的事了。”
阿尔巴利诺哈了一声:“……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要你解释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这么说吧,你跟踪杰森·弗里德曼的去的那家名叫‘索多玛’的夜店是我的店面,你应该知道一个绝望的老板为了避免自己的店铺被卷入谋杀新闻,愿意做出什么事吧?”加布里埃尔冲着阿尔巴利诺眨了眨眼睛,那个动作应该是俏皮的,但是对方硬生生从中看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幸好在你身上有利可图,要不然我就得跟阿兹克特人一样把你活祭在神殿里,又或者——”
这话的尾音被她拖得长而柔软,与此同时,她在桌子下面的腿不轻不重地蹭过阿尔巴利诺的膝盖。阿尔巴利诺笑了一声,坐直了一点:“早些时候我还是挺欣赏主动的人的,女士,但是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说得对,”加布里埃尔赞同地说,“还是让我们谈正经事吧。”
“看来,除了把红杉庄园的成员名单给你,我没有其他选择了?”阿尔巴利诺问。
加布里埃尔的回答永远听上去那样微妙的不置可否,这种腔调非常令人讨厌:“也不尽然,你可以亲身尝试一下其他的选项是什么。”
“还是算了吧,我不希望被一根根切掉手指。”阿尔巴利诺摇摇头,向后轻松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