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呢?周昀纳闷儿。他将手揣进风衣兜里,没话找话道:“我记得你是学心理学的。”
“嗯,怎么了?”张归问。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张归扫了他一眼,语无波澜地说:“我又不是算卦的。”
周昀觉得,张归还是生气了,自己这个大冒险可能真的有点玩出格了。
又走了会儿,张归突然问:“考拉怎么样了?”
“下午刚打电话问了,目前考拉一切正常,医生说,下周差不多就可以接回来了。”
“嗯,挺好。”张归说,“那得提前准备好东西,到时候好接它回家。”
张归这话说得自然又稀松平常,就像在说“早晚要洗漱刷牙”一样,可周昀听了,心里却生了一场山崩海啸。
那感觉,就像是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上,绝望之际,偶遇了一摊篝火。
周昀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被这样一句话触动,毕竟,它简单的连个修辞都没有。
可他就是被触动了,至于是为回家,还是为说这话的人,抑或是为说这话的人内心的柔软,无从知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张归没得到周昀的回应,反问道。
周昀灵魂刚回窍,说话有点不利索,“不……不知道。”
“我在想,你真的有二十六吗?”
“什么意思?”周昀问。
“觉得你不太像二十六。”
周昀刚被席卷过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张归这样说,有些得意,“那还能有假?正月初十的生日。可长相这东西吧,天生的,容颜不老,我也挺苦恼。”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的行为和你的年龄……不太符合。”
刚得意了个开头的周昀,突然被当头一棒,恼羞成怒道:“张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幼稚吗?”
张归默默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周昀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进了单元门,上楼的时候,张归问周昀:“你什么专业毕业的?”
周昀没好气地说:“我幼稚园毕业的。”
回到宿舍,周昀关上房门,就给萧颂言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没人接。
周昀气愤地将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去洗澡了。
回来的时候,六个未接来电。
第七个刚打来。
“喂”,周昀接起电话,“干什么?”
“不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吗?”萧颂言语气里满是无辜,又问道:“谁惹你了?”
周昀一屁股坐在床上,“问你个问题。”
“嗯。”
“我幼稚吗?”
问题一出,萧颂言那边一下没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颂言发出了带有思考性的一声长“嗯……”
“别跟我打马虎眼,实话实说,我又不能吃了你。”
“是有点,幼稚。”萧颂言说。
“靠!”周昀情绪有点激动,“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幼稚?”
萧颂言想认真组织一下语言,可组织了半天也没组织明白,“也不是哪幼稚……幼稚这东西吧,是种感觉,就整体……”
周昀打断他的话:“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谁还没个幼稚的时候呢”,萧颂言说,“对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周昀咬牙切齿道:“我那个小白脸室友说我幼稚。”
“嗯,观察倒是挺到位,你别介意,他应该是想夸你有一颗赤子之心。”
周昀心想:放屁吧!赤子之心……他八成是在报那一吻之仇。
嗯,对了……周昀好像一下想明白了,张归这个小王八蛋就是报那一吻之仇呐,故意的!
“对了”,萧颂言后反劲似的问,“听管小文说你今天兽性大发,大庭广众之下强吻同性,还想强吻他?”
“管小文这么跟你说的?他倒是想得美,我强吻他?做什么白日梦呢!”
周昀本想从萧颂言那里寻点安慰,结果安慰没寻着,反倒挨了一刀又一刀,他有些Jing神萎靡地躺在床上:“别听他胡咧咧,那是玩真心话大冒险。不说了,累了,挂了啊。”
张归洗完澡,围着浴巾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窗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窗外。
黑夜吞噬了万家灯火,目之所及,只有铺天盖地的黑。
黑,张归想,周昀应该是怕黑的。
从搬进宿舍到现在,三个礼拜,不论什么时间,张归从没见过周昀的房间关过灯。
昨天早晨,被对门大妈砸起来时,周昀头上还顶着眼罩,张归几乎可以确定,周昀怕黑。
可为什么会怕黑呢?难道有心理Yin影?
他往床上一躺,也不盖被子,就那么仰脸朝天地躺着,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