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萧颂言穿了外套出来,边下楼边说,“去周昀家。”
“哪个家?”管小文开出一段距离后,问道。
“chao海那个。”
到了周昀的住处,按门铃没人应,电话也还是打不通。
“要不,报警……”管小文还没说完,萧颂言直接打开了周昀的门,抬脚就走了进去。
管小文反应过来后,追在萧颂言身后,“你怎么有他家钥匙?”
萧颂言四下查看了一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顿时安心了不少。他坐在沙发上,回答道:“之前周昀给我的。”
“怎么没给我?”管小文脱口道。
萧颂言知道,管小文有时会计较周昀跟自己比跟他更亲密,虽总是以插科打诨的方式喊出来,可到底会心有不平。
他往沙发上一靠,睨着管小文,故意道:“你俩天天混在一起,还需要钥匙吗?”
管小文脸上的那点不悦立时就散了,他笑起来,“也对。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这回,电话通了。
周昀好像站在一个广场里,腰倚在栏杆上,身后的河里映出周遭高楼大厦的倒影,随着楼上灯光颜色的变换,河水一会儿红一会儿紫。
“你在哪儿呢?”周昀问,“看你身后的布置有点眼熟。”
管小文见周昀活生生的,一颗心立马装回了肚子,咆哮道:“你他妈在哪儿呢?让我攒局,还特么要大的,你人呢?”
周昀早忘了自己要管小文攒局的事,愣了一下。
管小文见他那副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在哪儿呢?”
周昀摸了摸鼻子,支吾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说:“你不是能看到吗?”
管小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特么瞎,给你半小时,赶紧给我滚回来!”
这时,周昀身后的夜空中突然炸开了一朵烟火,一瞬绚烂之后,四散着跌入红尘。
管小文愣了一下,“你没在云城?”
周昀轻咳一声,没答话,转过身正对着河面,背景由烟花变成了高楼。
“你在哪儿?”管小文追问。
周昀看到管小文一旁的萧颂言,反问道:“你在哪儿?去我家打劫了吗?”
“别跟我……”管小文话没说完,周昀身后大楼上的灯光变幻出几个大字——临北欢迎你。
管小文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愣了一会儿,转头问萧颂言,“他那个室友是不是临北的?”
☆、围巾
大年三十,爆竹声声,烟花漫天。张归正坐在nainai家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这已经是他们张家的传统了,逢年过节总要凑到一起。表面看着一团喜气,实则少不了攀比和捧高踩低。
张归不喜欢热闹,性格慢热,与这些年在亲戚间体会的人情冷暖有莫大关系。
张归的爸爸虽是家中长子,却是最不受待见的,因他不受待见,连带着张归的妈妈和张归都不受待见。不受待见也就算了,偏偏张归的爸爸又是兄弟姐妹间最穷的那个,逢年过节聚在一起,总少不了被明里暗里地挤兑。
以往过年,在厨房做饭的总是张归的妈妈。刚开始,小婶不好意思看嫂子一人忙活,自己闲坐着,便过去帮忙,可五分钟不到,就会被张归的nainai叫回来,久而久之,小婶便也不去厨房帮忙了。至于姑姑,那是家里最势利的一位,指望她帮忙还不如指望她吃饭的时候闭嘴,少给人添堵。
可近几年,局面完全变了。随着张归父母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房子越换越好,逢年过节的时候张家厨房已经禁止张归妈妈进入了。
此时,爸爸正在跟小叔下棋,兄弟俩一边喊打喊杀,一边嘻嘻哈哈。妈妈拉着小婶坐在沙发上闲聊,两人有一眼没一眼地往厨房里瞟——厨房里做饭的正是张归的姑姑。
张归的nainai如往年一样,穿着秋衣秋裤、光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只是脸上的皱纹深了不少。面对张归的妈妈,她有些拘谨和心虚,但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句:“现在你俩一年挣多少?”
张归的妈妈勾动了一下嘴角,看起来像是礼貌地微笑,实则眼尾处一动没动,她将剥完的开心果放进嘴里,“没多少,就比之前强点。”说完,就又跟小婶聊了起来。
nainai自己讨了个没趣,便去张归那里找补,“小归啊,考研怎么样了?”
张归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冲nainai笑了下,“成绩还没出来,得等等才知道。”
“奥”,nainai点了点头,又问道,“交没交女朋友呢?”
“没有呢,nainai。”
“那可得抓点紧啊”,nainai说,“要不好姑娘都被抢没了。”
张归不想聊这个,忙点头说好。
吃饭的时候,姑姑亲自动手给张归的妈妈剥了几只虾,谄媚道:“大嫂,你和我哥买那别墅花了多少钱?那地段可是黄金地段,没个二百万下不来吧?住在那儿,你们在临北可就是上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