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逋乖乖巧巧的跟着周叔,进了一扇门,绕着回廊走到底,是一雅室,从里往外瞧,回廊围起的院落苍松翠柏,茂林深篁。
什么样的人招呼在什么样的地方,林逋感叹周叔的洞察之力和观人之心。
刚落座,丫鬟端了茶上来,而后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林公子少坐,屋内及院内,公子可随意,后院还有女眷,公子便不要随意走动了,殿下见了王爷怕是要一会儿,你有什么需要,招呼小厮便好,老奴就先下去了。”
林逋谢过周叔。偌大的院落,瞬间只剩下了林逋和门口的一个小厮。
一盏茶饮尽,百无聊赖,林逋翻了翻书架上的书,翻了几本,多是他已经看过的,便没了兴致,转身出了房门。
刚到廊下,发现那小厮竟一直跟着自己,他走一步那小厮也走一步,他退一步,那小厮也退一步。
“小哥,缘何一直跟着我,我只随意走走,周叔说的,院中无碍。”
小厮低了头,似乎有些惶恐:“奴怕公子有需,未能及时服侍,才跟着,非是要扰公子雅兴,奴有罪。”
林逋看着他,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比自己小了几岁,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竟在自己这般的平头百姓前开口闭口的奴,不觉惋惜。
索性拉着他要一道坐在廊下,小厮不敢,在林逋的再三劝说下,左右顾盼,才粘了半个屁股在木凳上,左右是无聊,便拉着小厮话家常。
小厮叫石头,无父无母,是周叔从石头堆里捡来的,便一直跟着魏王。
“石头,魏王殿下现下身子如何?可是严重?”
石头摇了摇头:“说不好,时好时坏的,三日前倒是能下床了,可是Jing神一直很差,也不怎么进食,幸而殿下来了,多少该是能哄着王爷吃些的。”
“Jing神不好啊……”
“嗯,吃了药了,不见好转,郎中说身子上的病好治,这心病……”石头学着那郎中的模样,摇头叹气。
林逋忽然起身,石头急忙跟着起来。
“石头,厨房在哪头,带我去。”
“公子可是饿了,小奴即刻去准备。”
“不用,我与你一道去……”
日已暮,暖暖的余晖透过院里树叶的罅隙,青石板上一片斑驳,风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德崇和阿岚在一小厮的带引下进了院落。
蹑手蹑脚地朝屋里探头,本想吓一吓林逋,却发现室内空空如也,只荡着风吹窗棂的吱吱声。
“人呢!”德崇转头怒喝小厮,吓得那小厮扑通一声跪了地。
就在他火急火燎要冲出院子的时候,林逋和石头回来了。
“惟吉~”他笑盈盈。
“君复!”他气鼓鼓。
“你干什么去了!”
林逋忽视着他的怒意,拉着他进了屋,石头将食盒放到了桌案便乖乖退了出去。
“正想差人去看看你是否与魏王爷聊完了,你就来了,该用晚饭了对吧?”他拍了拍食盒。
“你方才就是为了去拿这些,与我一道用晚饭?”
林逋摇了摇头,打开盖子,里头只有一碗粥。
“这哪能饱腹,你一人吃都不够吧”
林逋有些冁然:“我倒是够了的……不过这不是给你的,是……给魏王爷的。”
“叔父?!”
林逋郑重点头:“石头说的,魏王爷Jing神不佳,鲜有进食,我……煮了这养心安神粥,但愿能与他有所助益,哪怕片刻的安睡。”
“你煮的啊……”德崇惊讶的不是他煮出来的这东西,是惊讶于他竟有这样的一份心思。他本以为他定是乖乖在这院落中等他来的,只是等着。
“是你煮的,你端过去,他定然高兴。周叔说你哄着,魏王爷能多少吃点。”林逋摸了摸碗,“倒是还烫着,你端过去,正好入口。”他边说边盖上了盖子。
德崇看着林逋,想说点什么,到了嘴边又只剩了“君复”二字。憋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辛辛苦苦地,倒是叫我捡便宜,可不能说是我做的。我本……”
被林逋炯炯的眼睛凝视着,后头的话说不出来了。此前跟赵廷美说带了个知己好友来见他,被他数落了一顿,说什么皇家儿郎,哪有知己好友,如何都不见,他想着林逋既然跟着他来,定然是想见见他叔父的,如今倒觉得有些对不起林逋。
“惟吉,别愣着,快给送去,不若要凉了!”
德崇才微微一笑,回声好,拎着食盒出去了,一脚跨出门,似想起什么,转头朝林逋道:“君复,我去去便回,等我一道用饭,我差人送院子里来。”
林逋笑着点了点头。
这回,德崇把阿岚留了下来,一是怕林逋孤单,而是怕回来再找不见他。
日落,月升。
林逋坐在院中廊下望着月亮等着德崇,德崇吩咐的饭菜早就送到了屋里,如今已没了热气,阿岚又让人撤了下去,放灶台上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