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抬指揩着裴玉质的眼尾,安慰道:“玉质莫哭,孤会快些回来的。”
裴玉质竟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子熙,子熙,子熙……”
素和熙从未见过裴玉质哭成这副模样,裴玉质不常笑,更不常哭,他仅见过裴玉质哭着唤“师兄”,因雨露期难受得哭了,或因达到极致而双目含泪,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裴玉质教他不知所措。
“玉质……”他轻拍着裴玉质的背脊,承诺道,“玉质,孤定会快些回来。”
直至将素和熙的亵衣哭得shi透了,直至将嗓子哭哑了,直至哭得打起了哭嗝,裴玉质都未停止哭泣。
从小到大,他未曾这般哭过。
他知晓自己哭得很是狼狈,却无法停止哭泣。
良久,他终是停止了哭泣,抬起首来,泪眼朦胧地望住了素和熙,紧接着,覆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裴玉质的些微泪水从唇齿交缠中渡了过来,甚是苦涩,裴玉质清幽的信香溢出,充斥了素和熙的鼻腔。
素和熙极尽温柔地没入了柔软的腔子,与此同时,与裴玉质十指相扣。
裴玉质并未因为害羞而阖上双目,一直一直地与素和熙四目相接,一直一直坦率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待得东方发白,素和熙方才抱着裴玉质去沐浴。
裴玉质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发怔,忽闻素和熙道:“若云麓收回失地,不再上供,玉质可能接受?”
——割地、上供以及素和熙奉旨和亲是上回和谈的结果。
他回过神来,拥着素和熙道:“可,但子熙须得是朕的。”
“孤早已是玉质的。”素和熙说着情话,“孤浑身上下皆已染上了玉质的气息。”
“朕从内到外皆已染上了子熙的气息。”裴玉质素来坦诚,“朕每一寸皮rou都已为子熙所有。”
素和熙暗忖道:孤得好生学习学习如何说情话才是。
沐浴罢,稍作歇息,待俩人穿戴妥当,裴玉质便送素和熙出了京城。
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长亭连短亭,裴玉质送了素和熙一程又一程,终究到了别离的时刻。
裴玉质望着一身盔甲的素和熙,于众目睽睽之下,环着素和熙的腰身,踮起足尖来,吻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素和熙旁若无人地回吻了裴玉质。
一吻罢,裴玉质牵着素和熙的手道:“子熙,千万保重,朕等你回来。”
素和熙于裴玉质手背上印下一吻:“玉质,孤定会凯旋。”
裴玉质强迫自己的手指一指又一指地从素和熙的肌肤上剥离了,而后,努力露出笑来:“子熙且快些启程吧。”
素和熙低声道:“玉质,孤安排了人手保护你,你一人在宫中不必害怕,待孤凯旋,孤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然而,自己恐怕将要离开子熙了。
裴玉质颔了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
素和熙足尖一点,弹指间,已坐于一高头大马背上,深深地瞧了裴玉质一眼,便径直向前而去。
裴玉质目送素和熙,纵然再也瞧不见素和熙了,都舍不得离开。
今日乃是他与素和熙成亲后,第一次与素和熙分离。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喃着道:“不知我是否已怀上子熙的骨rou了?”
他无暇去想倘若怀上了素和熙的骨rou,倘若他尚未生产便离开了这个世界,孩子该当如何是好;倘若他生产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孩子又该当如何是好?
他一心所想皆是怀上素和熙的骨rou——有着自己与素和熙骨血的孩子。
半晌,他才上了马车,起驾回宫。
待回了宫后,便是早朝。
兵部尚书当着众臣的面,质问道:“皇后殿下万一通敌卖国……”
裴玉质的嗓子尚且有些沙哑,却厉声打断道:“皇后殿下虽曾是云麓的太子,但他此次出征是为了保卫我yin月,他定不会通敌卖国。”
兵部尚书追问道:“皇后殿下万一通敌卖国,陛下会如何处置?”
裴玉质不假思索地道:“皇后殿下定不会通敌卖国,他万一通敌卖国,朕便将他斩首示众。”
他有信心素和熙定不会通敌卖国,才会说出斩首示众一词,以让朝臣安心。
实际上,他给予素和熙的虎符能号令全yin月的军队,素和熙若是通敌卖国,朝堂上下所有人俱会成为亡国奴。
不过,就算素和熙通敌卖国,就算不会成为亡国奴,就算有权力处置素和熙,他都不会将素和熙斩首示众。
因为他……
因为他心……
因为他心悦……
因为他心悦于素和熙……
他喜欢与素和熙肌肤相亲,想要怀上素和熙的骨rou,舍不得与素和熙分离,当着朝臣的面维护素和熙,假使素和熙通敌卖国,辜负了他的信任,都可轻易地原谅,这应当便是心悦吧?
他这般想着,下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