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一踏出房门便被陡然现身的素和熙拦住了去路。
“你在监视我么?”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准伤害我的孩子。”
素和熙叹了口气:“玉质, 你这是何苦?”
“你觉得我是在自讨苦吃么?”裴玉质冷笑道,“这孩子陪伴了我将近四百年,与我血脉相连,多少次我支撑不下去了,一想到他,我便又生出了无穷的力量。素和熙,你无意于我便罢了,我绝不会用孩子绑住你,你且放心吧。”
素和熙乍然听得裴玉质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又心疼又难过,坦言道:“我并不认为你会用孩子绑住我,更不介意你用孩子绑住我,我既已与你做了五世的夫夫,这一世,我亦愿意与你做夫夫。但是玉质,我认为你应当优先考虑自己的身体。”
“我不要你了,你既无意于我,又劝我流掉孩子,我要你做什么?”裴玉质厉声道,“滚开!”
素和熙凝视着裴玉质,须臾,不得不改了主意:“好吧,我不会再劝你流掉孩子,你勿要乱走,容我先渡修为予你,明日一早,我便下山去请大夫,帮你调养身体。”
裴玉质了解素和熙的脾性,素和熙绝不会哄骗于他,遂回了卧房,放下“琼玉”与包袱,上了床榻,盘足而坐。
素和熙盘足坐于裴玉质身后,抬掌覆上了裴玉质的后背。
裴玉质感受着从素和熙掌中渡过来的修为,身体的不适缓解了许多,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素和熙原就受了内伤,失去了数十年的修为后,血气翻滚,喉间腥甜。
以免裴玉质担心,他下了床榻后,便没有再看裴玉质一眼,而是背对着裴玉质道:“歇息吧。”
裴玉质却是误以为素和熙生他的气了,伸手想要牵素和熙的手,但努力地忍住了。
眼前之人并不是他的子熙,而是他的师兄。
素和熙出了裴玉质的卧房,回到自己的卧房后,未及调息,已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堪堪抹去唇上的残血,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索性原地坐下,开始打坐。
未多久,他的头顶心便冒出了白烟来。
他出了一身的热汗,忽而思及裴玉质,真气竟是走岔了。
乱窜的真气冲撞着他的奇经八脉,逼得他不断地吐出血来,甚至于昏死了过去。
待他转醒已是日上三竿,他连忙站起身来,换了一身衣衫,下了山去。
他去了医馆,大夫见他面白如纸,道:“坐下吧。”
他摇了摇首:“我并非患者,劳烦大夫随我上问情山。”
医者父母心,大夫坚持道:“容老夫先为你诊脉。”
素和熙粗通医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浑不在意地道:“我不打紧,休养几日便是了。”
这大夫姓诸葛,乃是这十里八乡最为出名的大夫,有些修为。
他见素和熙甚是固执,懒得再同其废话,弹指间,人已从椅上站了起来,并逼到了素和熙面前。
素和熙无法,只得伸出了右手。
诸葛大夫为素和熙诊过脉,骂道:“糊涂,你受了内伤,却渡修为予他人,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你还在调息之时胡思乱想,导致险些走火入魔,幸好你修为深厚,不然,你如今已是死尸一具了。”
素和熙低首挨骂,待诸葛大夫骂完了,又好言好语地道:“请大夫随我上山。”
诸葛大夫讥诮地道:“山上那人莫不是你的心上人吧?”
“我不知他是否我的心上人,我只知他较我自己紧要许多。”素和熙催促道,“我们且快些上山吧。”
诸葛大夫断言道:“你既认为她较你紧要许多,不是至亲好友,便是心上人了。”
玉质并非我的好友,但玉质乃是我的师弟,算得上至亲。
那么,其他的师兄弟呢?亦算得上至亲么?
不算吧?我都不愿意为他们豁出性命。
所以玉质是我的心上人,我心悦于玉质而不知?
素和熙苦思着上了山,一见到裴玉质,便下意识地将裴玉质拥入了怀中。
裴玉质不安地拨开了素和熙的手,后退一步,才勉强笑道:“师兄今日起晚了。”
素和熙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对裴玉质道:“我为你请了大夫。”
诸葛大夫原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女子,顿觉意外。
他观察着眼前拥有过人容貌的男子,视线扫过对方的右手,断定这右手有伤,令其在桌案前坐下,才为其诊脉,只是这脉象……
他吃惊地道:“你可知自己有孕了?”
裴玉质坦然地道:“对,我有孕了,刚满一月。”
回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未能联系上系统001,按照系统001之前的说法,孩子的生长被暂停了,直到他回到原来的世界,才会继续生长。
诸葛大夫收回手,询问道:“你是想流掉这个孩子,还是想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