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过很久,学生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可薛怿仍未回来,言谨坐在老位置上对着作业本愣神,心里硌了块石头。
百无聊赖好一会儿,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言谨迫不及待地抬起头,薛怿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视野中,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他第一时间站起来,迎上去,然而对方不太想说话的样子,让他硬生生把那句“你没事吧”憋了回去。
他现在很会看薛怿脸色,即便是对方一言不发,他也能敏锐地品出其中的情绪,然后想出合理的应对方式,所以这段关系才能这样不咸不淡地维持下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下来写作业,言谨早在等薛怿的时候就把所有作业写完了,这会儿正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乱画,恨不得在背上生出一双眼睛来。
一分一秒都变得漫长。
好在薛怿写作业的速度一向很快,言谨没等太久,就听身后起了折叠书页的动静,他立即回头,笑了一下,“写完啦?”
薛怿没表态,而是直接将作业本递给他。
看上去心情不算太坏,言谨在心里确认,将椅子挪近一点,再转身反坐在椅子上,和薛怿面对面。
薛怿的字,即便是简单的数字都写得非常漂亮。
正欣赏着,对面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声:“谢谢。”
说得很轻,不仔细听便会被忽略的那种轻。
言谨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心脏一瞬间被细密的暖流包裹,不安分地抢着拍子跳起来,他抬起头看薛怿,可对方只是垂眸专心检查作业,根本没在看他。
仿佛刚才只是言谨的一场幻听。
言谨的视线又去找他的耳垂,果然红了。
他笑了一下。谢谢……谢什么呢,谢自己帮忙作证,还是帮忙保密?
明明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还收到了谢意,这让言谨感觉有些受之不起,他也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道:“没什么。”
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再提。
老周私下调查一番之后,约谈了赵宇,最后以一份公开检讨书以及亲口向薛怿道歉结束了这场小闹剧。
两个人同时站在老周面前,赵宇读检讨的语气怏怏的,再没之前那调侃的心思,道歉毫无诚意,干瘪瘪一句对不起就没了。
薛怿依然站得笔直,目光掠过所有人,落在窗台那盆多rou上,哪怕是听见道歉也一言不发。
老周本来只想走个形式,见薛怿不怎么配合,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便遣散了两个人。
他看着薛怿离去的背影,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的后续——
这吊车尾的学生夸下海口,他纯粹只当是个笑话,调笑了一句:“班上第一可不是这么好考的,你考得过言谨?”
哪知道这小孩儿下巴微扬,眼底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说:“我要考的是年级第一。”
“年级”两个字加了重音。
瞧这魄力,他差点儿就信了,但在那之后,他在薛怿身上多留了一双眼睛。
小插曲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言谨和薛怿的关系依然不及朋友的程度,却又不似之前那般僵硬。
言谨对这种不咸不淡的相处方式相当满足,可这越来越近的离别让他产生了一些焦虑情绪。
今天是最后一次帮扶活动。
言谨的话多得有些离谱,几乎每道题都要和薛怿讨论一番。
言谨对薛怿的声线本就敏感,再加之听过他的歌声,现在薛怿哪怕是从鼻子里闷哼出来的单音节,都像是润过色一般,悦耳非常。
薛怿没太多话,言谨只能以听不懂为由,求着他再讲一次。
薛怿自然不晓得言谨单方面的执念,微微皱眉,心里奇怪,这人最近怎么变笨了,但到底还是没拒绝。
言谨心里偷着乐,用手托着腮帮,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题目,可在薛怿不关注的地方,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直白而露骨。
这种角度刚刚好,这种窥视的心情也特别让人欲罢不能。
很多人第一时间都会被薛怿又冷又凶的气场劝退,但言谨一点儿也不怕,相反他觉得薛怿其实长得很秀气,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睫毛也很浓密,和他的发色一样,微微泛棕,漆黑的眼珠就匿在那片扑簌的睫毛之下,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上面时常载着一抹光,五官因此而显得更加立体,嘴唇很薄,开开合合,隐约可见几颗整齐的牙齿,红色的舌头不时探出来,润一下唇,很快,那两片薄唇就像涂了一抹润唇膏,变得比他见过的所有女生的嘴唇还软,还嫩。
电视上什么大明星小鲜rou,简直差眼前人十万八千里。
欣赏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身心愉悦,所以他欣赏薛怿。
脑海里忽地蹦出一个念头,那“润唇膏”是什么味的?
他竟想凑过去闻闻。
被这个想法吓到,言谨的手几乎握不住笔,他以为自己对薛怿坚定不移的关注,只是出于对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