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远又把菜谱扔一边,打开橱柜,挨着看那些瓶瓶罐罐,喃喃着,“料酒……”
啧……做菜真麻烦。
林嗣远提着菜刀,正打算一刀剁下去,冷不防放在吧台上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去一看,就是严邃打过来的。家里面没有人,林嗣远懒得拿,直接接通,开了放音。
“林同学干什么呢?”
“做菜。”林嗣远切牛rou切得菜板梆梆响。
严邃笑着,“你自己下厨吗?”
林嗣远几乎立刻就听出了严邃的言外之意,“想吃?你不怕死我有机会给你做。”
“……”
林嗣远找不到料酒,正在琢磨着能不能找点别的东西代替,见严邃半天不说话,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严邃委屈了,“没事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现在可是放假了诶,我都见不到你。”
高三要提前补课,假期和寒假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区别,就十多天,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也快开学了。
林嗣远给他出主意,“你可以去找你朋友玩一玩,这样时间就过得快了。”
“我又不可能天天都去玩。”
“是了,是了,不是也快开学了嘛,你再忍一忍,到时候就能见面了。”
“忍不了!”严邃义正辞严,“我现在就想见你!”
想个毛!
林嗣远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但语气还是平静,“好了,你要是真闲着没事,把你暑假作业做一做,实在不行,我的那份你也给做了,这不就有事了吗?”
“……”
林嗣远看着菜板上切得各是各的牛rou块,硬是找不到一块差不多的,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真诚询问,“严邃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会做菜吗?”
“……”
完了,以后怎么办?
虽然是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嗣远也还是有点期待,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憧憬着和严邃的未来。
严邃商量着,“那我学一学,反正我学东西挺快的。”
林嗣远没说什么,撇撇嘴,反正严邃也看不见。
严邃正问他,“有时间出来玩吗?”
门,“咔哒!”一声,有人回家了,林嗣远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正撞上从玄关过来的李毓。
林嗣远匆匆说了一句,“再说吧。”然后直接把电话挂了,喊了一声,“妈。”
李毓点头,“同学吗?”
“嗯。”林嗣远收了手机放在口袋里,“你怎么回来了?”
“有事。”
虽然自李毓改嫁之后,母子俩交流不多,但林嗣远一直都是清楚的,自己的母亲,作风确实存在强硬冷厉的一面。换句话来说,林嗣远很多时候,身上的一些特质,都是从这人身上潜移默化的。
李毓要往楼上去,经过客厅的时候问了一句,“在做菜吗?”
“嗯,在学。”
“收拾一下,上去换个衣服,带上你身份证,跟我出门。”李毓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说实话,可能是有点刺耳,但林嗣远必须面对的是,李毓这个人对待自己和对待别人的区别真的很大,几乎是rou眼可见。
甚至于如果是杨谌钊在的话,当着他这位继父的面,李毓都可能会多给他说点话,并且也还是笑着说的。至于单独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就算是谈及一些关心的话语,学习成绩,在学校情况如何,都是没有什么波澜的。
林嗣远不明白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什么,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和母亲之间,就像是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看不见的鸿沟,如何也跨不过。
彼此就这样沉默着。
一如此刻。
他跟着李毓去了机场,直到下了飞机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到了地方,李毓租了车,窗外陌生的景物飞快向后退去,高架桥上的路灯像退chao一样往后,接着下了高速,路边人烟开始变得稀少起来,林嗣远疑窦丛生。
李毓踩了踩刹车,拿上副驾驶的白玫瑰,淡声道,“下车吧。”
林嗣远一手掌在车把手上,下车的一瞬抬头看过去——陵城烈士陵园。
“这里……”他轻轻关上车门。
“渡洲省,陵城。”李毓从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好看过。说完这几个字,便疾步往前走,林嗣远只好紧跟上她的步子。
他们就这样,在头顶烈日的照射下,穿过一排排灰黑的大理石碑,踩在石阶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响,风中有细碎的草叶被风吹拂着,从他们的脚边擦过。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快十分钟,李毓才慢慢停下自己的步子,她躬身,放下那一捧白玫瑰,起身同时,轻轻抚了抚石碑上的黑白照片,脸色才总算带了一点血色,李毓轻声,“我带小远来看你了。”
林嗣远呼吸一窒,他的目光落在那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