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声音更稳:“为什么?因为心无愧疚。”
谢昭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眼眸微睁,难得有些怔楞的模样。
“我不会做违背本心的事情,脏了自己的手。”
廉宋起身,伸手缓缓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官帽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脱下穿在外面的深色官服,只余下一件雪白的单衣。
做完这一切,他偏头看着谢昭,眼眸清澈,唇边笑意清浅,神态轻松,潇洒道:“这官,谁爱当谁去。”
这还没完,廉宋甚至还主动走进了谢昭旁边的牢房里,学着谢昭的样子,单腿曲起,靠在墙壁上。
甚至还有闲情去催门口的小狱卒把牢门给锁上。
做完这些,他歪了歪头看着谢昭,继续道:“不是说要让我和谢大人一样的下场吗?谢大人进了牢房,那我也一起吧。”
“总也得让人知道,我廉宋一身骨头不算多硬,可也没那么软。”
这发展实在是让谢昭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看着廉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胎。
廉宋认真道:“我不是为了谢大人才这样做的,谢大人千万不要劝我出去。”
“我劝你做什么。”
谢昭回过神来,又低头开始捡起一根稻草玩起来,面上也露出笑:“我没做错什么,你也没做错什么,所以我才不会劝你。”
廉宋道:“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做错的人一定不会在这里待很久。”
察觉到他隐晦的安慰,谢昭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眼牢里天窗外的一方天空,心里想的是,当然不会很久的,他布的局马上也该收网了,到时候坐在这个位置的,可就是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廖你紧不紧张!你的好基友要被人挖墙脚挖走啦!
……哦我忘了,你现在有爱情:)
第117章 信心
——谢昭入狱了!
这消息一出,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一时之间,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小贩走卒,整个京城就像是一锅煮沸的水,所有人都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了这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可是谢大人!那块御史台的活招牌!建朝以来最年轻的文状元!
京城中见过这位大人的百姓不在少数,在大家的印象中,仿佛不久前这位少年郎君还在意气风发地骑马游街,满街鞭炮声与欢笑声不绝于耳,怎么转眼之间时光飞逝,先皇与太子意外过世,这位备受先皇宠爱的谢大人就铃铛入狱了?
那么,入狱的罪名是什么?
通敌卖国。
哦,通敌卖国。
……什么,通敌卖国?!!谢昭?!!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愈发热闹了起来。
不少百姓们都愤慨地在茶馆酒肆里表达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不可置信,声称罪名荒唐,应该及早将谢大人从牢里接出来。
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原本就对过去一年多出尽风头一事心怀嫉恨,眼下见谢昭落魄,不由都纷纷站出来冷嘲热讽,对谢昭的秉性为人大肆批评。
百姓们各有说辞,朝堂上关于谢昭也吵得天翻地覆,吵来吵去,其实和百姓们争吵的内容没什么太大差别。
那就是,谢昭到底有没有可能会通敌卖国?
哪怕崔伯修拿出了所谓证据的书信,并坚称上面的字迹和谢昭以往递交的文书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但仍有不少人觉得书信绝对不会是出自谢昭之手,这些书信不过是由他人伪造而成。
不久前在殿上板着脸说谢昭不能升迁的人是何方,今天第一个和炮仗似的冲出来、唾沫直飞神情激昂地说着谢昭绝不会叛国的也是何方。
“谢昭又不是武官,对军中之事了解得甚至还没崔大人多,他通得哪门子敌,报得哪门子信?”
何方冷笑一声:“如果说仅凭一封似是而非的字迹相近的信就能给人定罪,那么今晚回去我仿着各位大人的字迹也写几封这样的信,是不是明天诸位中的大多数就要都去狱中给谢昭作伴了?”
话语疯疯癫癫,但并不是没有道理。
被他凌厉眼光扫到的几位官员尽管皱着眉头觉得他的话语太过,但心底都承认何方说得不错:一封简简单单的书信,的确没法给人定死罪。
给事中韦成文站了出来。
显而易见,他并没有被何方说服。
“谢大人和北燕太子走得有多近,大家又不是眼瞎之人,难不成会看不出来?”
韦成文嘴角一撇,有些不屑地瞥了何方一眼:“当初那位在京中就和谢大人比邻而居,京中多的是见到过两位比肩出行的人,谁能说得清谢大人现在是不是还与那位尚有书信往来。又或者那位许了谢大人什么好处,让谢大人愿意铤而走险了呢。”
何方嗤了一声:“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有些人自己利欲熏心,偏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他一样。”
韦成文有胆子当众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