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顽嘻嘻哈哈,抱住曹懿不撒手:“怎么许久不见,你技艺都生疏了,刚才还把蛋壳打碗里,我又不嫌弃你,干什么就气恼上了,我亲亲你,别气了。”
“你走后,我就没再下过厨,怎么不生疏。”曹懿看着他,平静道。
李顽一怔,很快又反应过来,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那感觉奇妙怪异得很,既想抱住曹懿大哭一场,又想不读书了,不做官了,也不要往上爬了,想立刻拉着曹懿,再拜堂一次。
曹懿挣开他,耳尖有些红,见李顽仍是傻站着,假咳一声,不再撵他出去,指挥李顽给他干活,挑水刷锅,摘菜切rou。李顽神色微妙,呆愣愣的,顾不上油嘴滑舌,曹懿叫他往东他不往西,曹懿叫他撵狗他不去打鸡。
一个时辰过去,曹懿大显身手,做出三荤两素一汤,留下够两人吃的,其余的叫李顽拿盘装好分给车队中的人。李顽大快朵颐,吃饭用吞,将rou和菜都堆到盘中,拿筷子一扒便消灭大半。
曹懿有些看不下去,又给他盛了碗汤,说李顽像个十天半月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李顽不以为然,伸手抹去嘴角饭粒,低头猛吃,没搭理曹懿,心想他还真就十天半月没好好吃饭,曹懿现在这样调侃他,等知道后还不心疼死。
曹懿嘴上嫌弃,却是动手将河虾去壳,鱼rou剔骨,全都堆到李顽碗中。一顿饭吃完收拾完已是天黑,李顽又去烧了盆水,二人凑合着拿布擦洗,末了曹懿一身单衣,盘腿坐到床上,叫李顽躺过来,用秸秆给他掏耳朵。
李顽眯眼享受,突然道:“齐苑说我夜里睡觉撒癔症,像狗似的直抽抽,真的假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曹懿停下手中动作,有些不满:“你跟齐苑躺一张床上睡觉?”
李顽万万没想到曹懿的重点居然是这个,不太明白他和齐苑都是大男人,躺一张床怎么了,却是本能心虚又百口莫辩,只得拿出撒泼打滚的看家本事,去闹曹懿,这样一插科打诨,才算转移注意力。
“是有这习惯,那时你还小可能记不得,后来就没了,我也没同你说过。”
李顽大吃一惊。
那时二人刚成亲,睡在一张床上的头一夜曹懿就发现李顽做噩梦时会抽抽,得要人在身上拍拍才肯老实睡觉。曹懿漫不经心道:“你已好久不再发作,怎么突然又这样,梦见什么了?”
“哇,白天听说大哥死讯,高兴的要死,结果晚上一闭眼就梦见这倒霉蛋殃及鱼池,杀他的人将我也捉去吊起来抽。”李顽想也不想,信口胡诌,末了又抱着曹懿撒娇,说真是吓死他了,抱着人胡乱扑腾,玩闹间却是四目相对,各自安静下来,心照不宣地想起近日发生的事情。
李顽轻声道:“以后就真只剩咱俩了。”
曹懿心中一动,还来不及说话,李顽便俯身吻他,他一手揽住曹懿的腰往怀里带,一手去摸曹懿的脸,比起一年半前狗啃似的不得章法又沉不住气,这次李顽却吻得缠绵,带着曹懿沉浸在情欲中,曹懿嘴唇微动,回吻李顽。
吻毕唇分,李顽呼吸声粗重不少,二人额头相抵,眼中各自映出对方的身影。
李顽喉结狠狠一滚,继而翻身下床,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灭。屋中登时陷入一片漆黑,曹懿心跳加快,忍不住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灯一熄,目不能视,周遭也跟着安静下来,静得他将心跳听得分毫不差。
李顽长腿一迈,揽着曹懿躺回塌上,二人谁都没有吭声。
曹懿来时就有所准备,是不怕李顽要同他圆房的,只是此处简陋,什么东西都没有,怕是要吃些苦头。
谁知李顽只是这样躺着,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呼吸粗重绵长,胯下硬起的那物渐渐消下去。
这一月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夜幕降临之时,他一闭眼,就想到李琦死不瞑目的惨状,自不提夜夜噩梦惊扰,日日食不下咽。如今曹懿一来,便是什么都不怕了,他神经紧绷多时,猛地一松懈,忽觉疲惫不堪,只想揽着曹懿什么都不做,好好睡他个三天三夜。
李顽手臂收紧,和曹懿贴得严丝合缝,临入梦之际,又听曹懿道:“是不是做梦梦到你娘了?好像从没听你提过你爹……”
抱着他的人呼吸绵长,俨然入睡之态,曹懿长叹一气,静静拍着李顽的背,像儿时那样哄他入睡。
殊不知李顽依旧清醒,心中不住茫然,爹长什么样,他早给忘了。
四岁时爹便去世,留下一妻一妾,自此娘也从未提过,他儿时以为是娘亲太过伤心才不愿提起,现在想来,娘亲对爹爹也并无自己想的那般用情至深,爹爹只是娘亲在审时度势下,千挑万选出帮她脱离苦海的跳板。
只是刚出狼坑又入虎xue,那年他四岁,尚未患病,在府中跑着玩时误入三夫人庭院。彼时暮色四合,天又黑的早,府上早已挂起灯,爹爹与三夫人在院中坐着说话,见他前来,便唤他过去喝碗甜羹。
三夫人面色一变,伸手将碗抢下,摔在地上。
那甜羹撒了一地。
李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