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转眼之间,彻底没机会的人却变成了他燕抚旌……
燕抚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陷入如此绝境……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拱手让人的绝境……眼睁睁地将最心爱的人推入他人怀抱的绝境……
燕抚旌暗中攥了攥拳,终是无力地松开了……
“罢了,你起来吧。”燕抚旌缓缓道。
王离心中重重吐一口气,他知道,燕抚旌既已知晓自己的心思,又打算将肖未然托付给自己,那便是默认了……一想明白这层,王离心中更是无比轻松和喜悦起来。
“你好好护送他回去……”燕抚旌见不得他眼中的喜悦,那只能让他再添痛苦和嫉恨罢了,便又垂了眸,“不必追赶大军的进程,以他的身子要紧……往后……往后你替我好好照顾他罢。”
王离终于盼来了这句话,整个人激动得有些发抖,忙施了一礼,恳挚道:“大将军放心,末将定竭尽全力照顾好肖大人!”
燕抚旌缓吐一口气,过了片刻后冷淡道:“记住你今日的话……若你做不到,我必不会放过你。”
“是!”王离应完便想马上带肖未然走,却又听燕抚旌道:“有一桩事你该知晓。”
“大将军,是何事?”
“关于他的身世……”
王离一怔。当初燕抚旌斩杀肖梁的事他也知晓,后来他还听说肖梁留有一子,只是肖梁因一直四处征战便将那个孩子放在一农户家收养。待肖梁被斩后,燕抚旌便悄悄地派人将那个孩子送回了肖家。
或许是因为肖梁的缘故,燕抚旌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故知道那个孩子的人少之又少。后来王离也是派人暗中调查了,才确定肖未然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大将军……”王离迟疑道:“不知他是否是肖军校的遗孤?”
燕抚旌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不是。”
燕抚旌倒宁愿肖未然是,若他是了,他们二人之间只有杀父之仇而无灭国之恨……可是……他不是……他是被自己俘虏而来的北凉王幼子,不过被自己假借肖梁的名义放在肖家罢了……
王离却是不解,诧异地瞪大了眼,他一直以为肖未然便是那个护军校的遗孤,所以他才在一开始便提醒了肖未然,希望肖未然能离燕抚旌远些……
燕抚旌缓了缓,看他满脸困惑便又道:“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今日我告诉你,你替我瞒好……一定要瞒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发现……”
王离心中又惊讶又疑惑,忙应道:“是!”
燕抚旌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忽一将士急匆匆闯了进来,“大将军!不好了……肖大人……肖大人……您快去看看肖大人吧……”
燕抚旌脑中一空,扶着桌角慢慢站起身,寒声道:“他怎么了?!”
“肖大人突然之间就疯癫了……又哭又笑的,还说,还说自己看到鬼了……”
燕抚旌狠狠地咬牙,忙跟着他往肖未然帐中去。
王离眼看好事将成,也生怕当中再生变故,忙忐忑地跟在他身后。
路上,燕抚旌边快步流星地往那边赶边厉声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他见过何人?!”
那守卫也是惶恐,“未见什么特别的人……午后肖大人喝了药后好像睡了一觉,睡醒了便嚷嚷着帐中没有镜子,想要镜子……属下给肖大人送去后,不多久肖大人就疯癫了……只说从镜子里看到鬼了……”
燕抚旌整个人一怔,猛地顿住了脚步,只觉眼前一阵晕眩。
那守卫忙看眼色地扶住了他。
终究是没能瞒住吗?燕抚旌觉得心脏似乎被人硬生生撕裂了,疼得他慢慢捂住胸膛弓了身……
第七十七章
帐中唯一的一支白烛将烬,豆大的烛光奋力地跳跃了两下,便悄悄地熄了光亮。霎时,帐中只剩一片晦暗。
燕抚旌入得帐来,仔细看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身影。
燕抚旌刚迈步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便听到一声颤抖的厉喝:“别过来……都别过来……”
燕抚旌便住了脚步,静静地望向他。
肖未然从胳膊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猛地“咯咯”笑了出来,那笑声凄楚又嘶哑,听得燕抚旌越发心脏绞痛起来。
肖未然笑够了,朝他微探了探身子,轻轻地“嘘”了一声,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铜镜,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面有鬼呢,有恶鬼……小点声……小点声……别惊到他……”
燕抚旌想不到几日不见他他已消瘦憔悴至此,忍住心疼半蹲下身子,颤抖地伸出一手,低声道:“把镜子给我……”
肖未然猛地将那铜镜紧紧搂紧了怀里,拼命地摇头,“它能照出恶鬼来……不给……谁都别跟我抢……它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燕抚旌安抚地看着他,慢慢向他靠近,柔声道:“未然……乖,听话,没有鬼,把镜子给我……”
“未然……未然……”肖未然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