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燕抚旌能清楚地意识到,只有让肖未然忘了,他才有可能继续哄骗着他活下去……
他已经快要拉不住肖未然了,真的快要拉不住他了……
打那日之后,燕抚旌心中不知怎的就只剩下了这一个执念,让肖未然忘记前尘的执念。
燕抚旌未敢对人道过,他这几日也说不清是怎的,心中突然生了一股难言的恐慌感,一种马上就会失去肖未然的紧迫感。可能是因为那日肖未然话语中流露出了强烈的轻生意图吧……
燕抚旌只能一面继续拿王离等人的要挟肖未然,一面紧锣密鼓的筹备婚事。
燕抚旌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来得及,只要辛无疾能研制出药物来,只要自己再与肖未然拜了堂,自己便能瞒住所有过往,便能与他相携终生。
所以燕抚旌每日除了亲自督办婚事事宜外,便是各种逼迫辛无疾拿出法子来,可怜辛无疾被他折磨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我真的没办法……”辛无疾这几日都快被他逼疯了,从一屋子医书中抬起头来,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你放我走吧。我真的没法子的。”
燕抚旌猩红着眼逼近了他,低低道:“继续想,你总能想得出。不管你开什么药,只要你能说得出名来,我一定能寻到。想不出,你这辈子别想出去!”
辛无疾被他逼得倒退两步,靠在了一堆医书上,“这个我真没法开啊,我只管医治人的身躯,不管医心啊。人心伤了便是伤了,如何还医得?”
燕抚旌被他说的心中羞愧,却仍是低着头坚持道:“可医。”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在门外守着的赵悦见他出来,忙进言道:“大将军,已经关了这辛无疾几日了,怕他是真的没有法子……”
“一定有法子!”燕抚旌却已是陷进了自己的执念之中。他只能坚信辛无疾是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的,不然的话,又叫他如何呢?
尽管燕抚旌的焦虑已是由内及外,日渐包裹不住,可在肖未然面前,他还得强迫自己装出冷静和自持来。
“婚事已经备的差不多了。”燕抚旌挤出笑,心涩地看着云兰给肖未然艰难喂饭,温柔道:“辛无疾说你身上好像还有一种余毒未清,等他开出解药来,你的身子也彻底好了,我们便拜堂。”
肖未然只费力地咽下了两口饭,便再也咽不下去,微微摇头推开了云兰。
云兰心酸地看了燕抚旌一眼,得到示意后便退了出去。
燕抚旌看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也知他不愿与自己多言,便不再开口。
两相无言,卧房中一片死寂。
燕抚旌心中沉闷又焦躁,正无处发泄,忽见赵悦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燕抚旌眉头一蹙,耐下性子,看向他,“何事?”
赵悦顾虑地看了榻上的人一眼,便附耳到燕抚旌耳边,低声道:“辛无疾说他从一本古籍中找到法子了,不过他怕药性烈,想先再看看肖大人的病情。看看肖大人受不受得住。”
燕抚旌闻言心中大喜,抑郁一扫而光,噌地站起身,急道:“马上带他过来!”
“是。”
不出片刻,辛无疾便被赵悦带了来。
燕抚旌心中的急迫难掩,一见他来,便小心地凑近了肖未然道:“未然,辛无疾说你体内的最后一种毒已寻到解药了,他想再替你看一看。”
肖未然仍是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不置可否。
辛无疾看看床上的肖未然,吞吞吐吐地对燕抚旌道:“你们先……先出去,出去我才……才好看病。”
以往辛无疾给肖未然看病从未让他回避,单单这次如此,燕抚旌心头难免生了一丝疑虑,微微蹙眉道:“为何?”
辛无疾涨红了脸,半天才好不容易憋出话来,“那个……你没看他不愿同你说话嘛,你在这,他不愿意开口,我怎么问他?”
燕抚旌因心中喜悦太甚,耳听他话说得在理,一时也未再追究,忙带着赵悦出去等待。
只过了一刻钟,辛无疾便从房中走了出来,燕抚旌早已是急不可耐,忙逼近他,道:“如何?可否开药?”
辛无疾又吞吐了片刻,方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他目前身子弱,怕禁不住药性,吃了药后可能会昏睡几日。”
燕抚旌的心噗通落了地,“无碍!若只是昏睡几日,我等得起。”
“那……那我现在便去配药……”辛无疾说着,低了头慌慌张张地就要走。
“且慢!”
听到燕抚旌喊住他,辛无疾吓得浑身一哆嗦,背对着他不敢转身。
燕抚旌又道:“他的眼睛,能否一并医好?”
辛无疾这才暗中松口气,背着身道:“没问题,小事一桩。我这就去配药……”说罢,匆匆去了。
燕抚旌此刻已沉浸在喜悦之中,激动得有些失了神智,故丝毫未察觉到辛无疾神色的慌张。燕抚旌只暗中盘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