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不想再和钟岁生气,她悲哀地发现世上就是有这种人,觉着旁人的惨淡人生不需什么前因旧患来解释,都是活该,坏和更坏都是定好了的,原本怎么样,现在未来就该怎么样,想变是痴心妄想,想改是一枕黄粱,至于日日上下求索的挣扎与艰难,总之都是与他们无关的。
钟岁是这样,他一生指着钟绾过活,钟绾所有的好在他看来都是本分而已,叫他感恩戴德,永永远远不可能。至于杜书寒,他也是这样的人,钟绾当初答应了做他太太,他就发自心底的觉着钟绾这辈子得依附他而活了。
不然他瞧见钟绾现在有了别人能依靠,甚至有了“别人”的孩子,发的是哪门子疯?
“带着楼上那个,滚出去,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这是……怎么了?”天刚擦黑,钟绾从医院回来后睡了一觉,这会儿才醒。
他从楼上下来,看见客厅狼藉一片,云彩红着眼要哭不哭,秦祯看畜生一样的看着钟岁,钟岁脸上好几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姐,怎么了?你打他了?”
没人回答。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客厅寂静一片。
钟绾想弯腰扶起倒在他脚边的一个落地灯,自言自语似的:“姐,你别生气呀,我没事儿啊,真没事儿。”
然而他肚子仍旧钝痛,只好慢吞吞地扶着肚子半蹲下去,又撑着铁艺的灯杆站起来,整个动作缓慢又僵硬,等他再站起来,发现自己正簌簌的流汗。
他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怀疑是铁杆子太凉,冰的他手脚酸痛,刚才在楼上房间里妈妈温柔语气说的话砸在他耳朵里嗡嗡作响,怪吵的。
那声音越来越大,伴着他咚咚的心跳,吵的他头痛欲裂,乃至云彩就在他面前尖叫出声,他也没有听见。
“钟绾你!……”
钟绾想有句什么回应,但实在……
怎么会连呼吸都费力,他浑身上下都rou和骨仿佛全部不听使唤了,他强睁着眼皮往云彩惊恐的脸上看,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沿着他的小腿滴滴答答落下后汇聚成的一大片猩红的水。
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流泪,却抬不动手去擦。
——这是血呢。
钟绾昏倒前,最后才想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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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杜书寒知道钟绾没死后,在来欧罗巴的路上其实费了力想过钟绾假死离开的理由。
事实上他并没想出来几条,其中更没有包括——他属于别人了。
但想想,那可是钟绾啊。
那么美又那么容易破碎的钟绾,一点点好放到他手上他就珍藏起来,揣在怀里小心翼翼护住的那副样子,叫杜书寒每每想起都要笑的傻气天真,到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他宁愿挺着肚子生活在异国他乡,也不愿意再对杜书寒有半点依靠里。
杜书寒无意猜测钟绾对他的感情是否有变,其中隐晦缘由他早晚查明,他只相信钟绾不会。
钟绾是多么天真又纯善的一个人,明明早就不堪忍受原本钟老二和钟岁的不公平对待,脑子和心却迂到非要杜书寒出面阻止,他还要怯生生问一句为什么。
这样的钟绾,会故意做一个局来诓杜书寒一把?
天老爷!谁会相信呢!
杜书寒和钟绾作别后,凭着杜荣写回家的几封信上地址的一点模糊记忆,Cao着口相当不熟练的洋文,费了很大劲,艰难的找到了他大哥杜荣的家。
恰巧只有杜荣在家,安吉利亚不在,杜荣许多年没回国了,见到杜书寒到访很惊喜,忙把他迎进屋:“怎么突然来了?”
杜书寒两手空空,不像是有意来做客的,说:“有点事,就来了。哥,我在你这儿住几天成吗?”
杜荣在欧罗巴也是做生意,日子很宽裕,更投了大把的钱在他妻子的研究事业上,凑巧的是安吉利亚和他们三姑研究的是同一样学问,只是那学问实在太高深,多少钞票捆成板车运进去,瞬间就能全烧成灰,烟儿都没冒一下。
这么多年姑甥两个顶着头比拼钻研,却并没什么大成果。
弟弟要来住,大哥当然无不肯的,使唤了佣人去给杜书寒收拾屋子。
杜荣还是问:“就你自己来了?弟妹呢?我看见你们在报纸上登的那张照片之后,高兴的不行!你大嫂还乐的有了新思路,研究也进展不少呢!”
研究、实验、思路……
这是杜书寒现在最不愿意听的东西,有关他三姑和大嫂做的事情,他知道,但他从没想过阻挠。其实只要不伤天害理,不碍着他在乎的人,谁爱搞什么高深事业便搞去吧!
他是个俗人,心头一块rou放了钟绾,其余地方装了杜家,揣摩不通高深莫测的大学问,只要和和美美过他的安生日子。
乃至他第一回 发现钟绾其实是个能生的之后,想的也是高兴事儿。
可现在,他顶顶在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