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不受控制成那样,他好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原来发热会让Omega失去神志根本不只是道听途说唬人的把戏而已。
原来Omega真的不适合担任战场上需要时刻保持冷静的指挥。
原来他内心蛰伏的欲望这么Yin森、这么容易让人堕落、这么黑暗。
原来……
原来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觉得将那些黑暗释放出来的感觉很不错,不需要感到羞耻,也不需要感到不正确,没有束缚,毫无保留展现那份真实。
他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你醒了。”舱房的门突然打开,裴业琛猛地抬头,却看见楚喻缓缓从门那边进来。
见到楚喻,他猛然回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一切,一时竟有些无颜面对。
他躲闪楚喻的目光,点点头:“嗯……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喻微微皱眉,随后叹了口气:“星舰驾驶军……只剩你一个人回来了。”
裴业琛心脏一震。
“你……你说什么?!”
楚喻看着裴业琛的眼睛,说道:“我们派出的七百个编队的战舰中了虫族的埋伏,只有你活着回来了,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伤口。”
这话讲得就很意味深长了。
裴业琛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跟虫族里应外合?”
楚喻摇了摇头:“不如说这是虫族想让我怀疑的。”随后他给裴业琛削了个苹果,递到裴业琛嘴边,“我们还不至于那么好骗。”
裴业琛不知道楚喻这又是什么用意,如果没有怀疑,那又何必强调。
思忖片刻,裴业琛问道:“给我做了全身检查吗?”
“做了。”楚喻回答道,“甚至把你的记忆区检查了一遍,记忆功能没有出现问题。”
“身体方面呢……有没有什么……”裴业琛嘴抿成一条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楚喻看了他一眼,随后打断他:“一切正常。”
“……”裴业琛几乎立刻从楚喻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随后说道,“我闭上眼最后一件事是看到虫族大军从黑涡中钻出来,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嗯,这一点赤焰可以证明,赤焰黑匣子里有所有记录。”楚喻再度说道。
楚喻说的这两句话可真是把他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太险了,几乎算是在提醒他有人在监控这里,也间接说明了楚喻一定发现了什么问题,但楚喻有意在替他保密。
再联想到被耶里侵蚀意识时候的画面,裴业琛在楚喻面前羞愧地无地自容。
人是纠结而复杂的矛盾体。
他承认耶里说的,他一直压抑着一些黑暗扭曲的念头。
他也承认耶里点破的,他喜欢沈敬恒,嫉妒楚喻。
耶里无限放大了他的Yin暗面,将他所有的挣扎与克制都归为虚伪的伪装,却唯独没有讲他对楚喻的佩服也是由衷的。
他欣赏楚喻也是发自内心的。
裴业琛接过楚喻的苹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苹果的香甜满溢炸开在嘴里,微妙地将他从浩瀚无垠的宇宙带回了现实。
他喉间发酸,第二口苹果却再也咬不下嘴了。
他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泪倏地滚落在苹果上,恰好流进了他嘴里,味道咸咸的。
见状,楚喻站起身:“你先一个人待着习惯一下,我先出去了。”
楚喻出去之后,裴业琛崩溃地嚎啕大哭。
他无法定义自己是谁,有时候觉得自己坏得无可救药,又有时候觉得自己并非那样,善与恶是什么,本能和克制又是什么……好像他已经乱透了。
于是问题到最后又回到了哲学的三大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他的情绪处理机制好像出现了问题,如果无法理顺这些问题,他甚至无法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这是危险的。他心知肚明。
对于一个长官来说,这是极度危险的。他更是心知肚明。
可他不想放弃自己曾经拼搏努力到手的这些,又不想轻易否定自己的无能为力,更不想承认自己在和脑虫的交战中败给了自己本能的欲望。
真恶劣啊。
明明毫无成就,却什么都想要。
真卑鄙啊。
真无耻啊。理所应当享受着同伴们支持却还差点被脑虫洗脑的自己。
失声痛哭之后,裴业琛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请辞星舰驾驶军上将一职,并称自己愧对部下们的信任。
但这个请求没有被批准。
沈敬恒亲自找上了他。
看见沈敬恒的脸,那熟悉的堕落感觉像烙印般从他身体里浮现,他双腿控制不住在发软,心跳猛烈加速。
他敛起自己的情绪,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显得失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