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乐正清一低头,她身体枯瘦撑不起衣服的样子在视野里更为清晰,扶着她回到床上,“没事,我们可以等一等。”
让她躺好,乐正清出去找秦聿他们,把屋里的情况都说一遍。
女人枯瘦到完全看不出年龄,不过联想到方才在马厩听到的消息,不难猜出应是李运媳妇。
听完屋内的情况,再看着院子里破破烂烂满是苦药味的环境,徐子淇站在原地很长时间没说话。
秦聿和乐正清也安静下来,只有阿弄哭丧着脸担心他们家这样穷,钱要不回来让他赔。
屋里时不时传出剧烈咳嗽声,直到烈阳爬到头顶正上方,他们在院子里站到满身是汗,李运才满身脏污,手里拎着药包回来。
样貌与徐子淇画的没什么出入,只是身形削瘦几分,脸上流着热汗,发丝黏腻地贴在鬓角和脖子上。
李运走的时候院门是锁着的,推门时见木门自如打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进来看见站在院中的几个人,尤其是阿弄和徐子淇,并不吃惊。
他抬手招呼着:“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直在院子里站着不进去坐?外面多热啊?”
徐子淇看着他脏污的身子,有些不忍:“李兄,你……”
李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恍然大悟,“你看我还没换衣服,等我进去换身衣服再出来招待你们。”
他进了屋,偶尔有交谈声传出来。
“外面那几个来找你的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我在外面认识的几个人,你别担心,好好躺着,药已经买回来了,一会儿我给你熬上,喝了就能好一点。”
再出来的时候,李运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还拎了一壶茶,又进厨房拿几个碗出来给他们倒上。
“都是早上冷的凉茶,快喝点去去火。”
他转圈忙,给他们倒好水又拿着扁担和水桶去外面挑水,回来后洗药壶点火开始熬药。
大热天的围着火炉不停扇火,他身上的汗跟下的雨似的,黄豆大小往下流。
徐子淇又想上去跟他说话,李运突然说:“你们想把我抓进官府,能不能等我先把药熬好?这是媳妇的最后一包药了,等她喝了,以后就算没有我,她也能慢慢好起来了。”
徐子淇问他:“你媳妇儿得的什么病?”
李运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夫说很罕见,治疗方法也不一样,要先抑后仰,先让病到最严重的地步,然后再慢慢好起来,这就是最后一包药了,明天她就能慢慢好起来。”
乐正清怪异道:“你在哪看的,哪个大夫这样说的?”
“城东的徐大夫。”
就算是在现代,乐正清也从来没听过这种病,而且刚才进去的时候,她都在李运媳妇身上闻到将死之人身上腐朽的味道,哪里都不像是一个病到极致再脱胎换骨的人。
真当谁都是凤凰,能涅槃重生啊。
徐子淇突然道:“他是不是对你说,这种病不能最好不要让人知道?省的回头有人把你媳妇当成怪物?”
李运点头,“就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能好起来,你们刚才应该也见过我媳妇的样子,我才对你们说的。”
徐子淇看着他对徐大夫满脸信任,相信明天她媳妇就能好起来的脸,吞了又吞,不忍心告诉他真像,又不想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最后还是决定让他早死早超生:“李兄,你可能……被骗了。”
第20章
李运一愣,煽火的木板停下来,片刻后又闷头接着扇,“你在说什么啊。”
“城东的徐大夫是个有名的骗子,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不想就自己家被骗,所以闷着不说。”
看他还是不信,徐子淇接着道:“如果李兄不信的话,大可以去城西的钱家问问,他娘就是在徐大夫那看病,最后病入膏肓去世的,徐大夫对他的说辞和你的一模一样。”
李运拿着木板的手顿了会儿,身上的汗依旧流个不停,浑浊的眼睛却怔怔地看着眼前被火包围的药炉。
他一动不动的影子投到乐正清脚下,让她感觉李运就跟这个火炉似的,马上就被大火吞并,烧成灰烬。
乐正清难得动了恻隐之心,想喊徐子淇别说了,李运却忽然扔了木板,站起来往门外跑。
徐子淇想追过去,跑了一步又回来,低着头说:“李兄,应该是去钱家了。”
午后太阳炙热,桌上的凉茶都晒温了,乐正清摸着烫起来的碗沿,端起来喝了碗。
秦聿和徐子淇看见,也过来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了他们家水,就承了他们家恩情。
屋里的咳嗽声依旧时不时传来,这回他们四个,谁都不敢进去看。
阿弄也沉默地待在一旁。
都在城西,李运家离钱家却一个在城西最左边,一个在城西最右边,等他再回来,太阳都不热了。
李运明显是一路跑回来的,之前用小木棍束起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