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舟尧扯开干毛巾折叠捋平,垫在林俞的后背心,然后才说:“我一早就跟你说过,这大热天你在外面跑可以,但不能汗shi了也不备干爽的衣服,现在车里凉。”说着脚踢了踢林俞手撑在他脚边的水瓶说:“你还喝这么多凉水。”
“啰嗦死了。”林俞坐起来说。
闻舟尧拍了拍他背。
然后车里就慢慢安静下来。
那种沉默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林俞不问他考试考得如何,不问他这次去西川打算待几天,也不问他何时回来。
闻舟尧也没有开口主动说明。
车子停在店门口的时候,林俞隔着车窗都能看见里面的伙计伸长脖子朝这边打量。毕竟这阵仗也不小,前后两辆车直接把店门全部挡完了。
这家店的选址是一条老街,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门上意玲珑的牌匾是林德安亲手题的字,林俞自己选料做成的。
林俞打开门的时候,店里有伙计刚好迎出来,一见着他,惊讶道:“小老板?你不是去建材市场那边了吗?”
“下午生意怎么样?”林俞问。
伙计说:“还可以。”
然后伙计就看到了从车的另一边下来的闻舟尧。
店里的人对闻舟尧自然是熟悉的,谁都知道林家大哥,虽然他不管事,但这店里从上到下的事情他也没少处理,有时候林烁林皓两兄弟遇着问题都得去找他。
林俞拾级而上,伙计走在他旁边,回头看撑着车门没动的闻舟尧,问林俞:“小老板,你哥不进来吗?”
“他有事。”林俞说:“你们忙你们自己的。”
林俞很快拿着一背包从店里出来,然后回到车旁,绕到闻舟尧那边。
把包递过去。
闻舟尧伸手接过来,垂眸看他:“这什么?”
“嗯有你自己两套衣服,主要还是准备给你爷爷他们的礼物。”林俞说:“有的是我选的,也有我爸妈他们准备的,你第一次回去,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这本来是随手放在店里的,现在正好给你带走。”
闻舟尧有一会儿没说话。
林俞笑了下:“感动啊?”
闻舟尧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林俞瘪嘴:“算了,这些事你一向不跟我说的,我爸妈知道的情况都比我多。总之……帮我问声好吧。”
因为有闻这个姓,有那么多Yin差阳错,有那么多巧合。
在西川出身的他哥,才会来到建京,在他身边生活那么多年。
闻舟尧:“好了进去吧,别太晚回去,我交代过林烁了,你要太晚没回家我可是会知道的。”
“还给自己埋眼线。”林俞说:“林烁能答应你也是吃饱了撑的。”
“别惹事,别出头,别太辛苦。”闻舟尧弹了弹他的耳垂,“哥走了。”
林俞嗯了声。
闻舟尧打开车门,侧身上车。
“哥。”林俞突然叫住他。
闻舟尧回头。
林俞笑笑:“一路顺风。”
人生本是这样,活了两辈子的林俞更懂这个道理,聚散离别本是人间常事。
他们都在长大,有的人不得不离开,有的人不得不留下。
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各自的人生路途要走。
闻舟尧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两个星期依然没有回来。
林俞总能收到他寄来的东西,彼此也知道对方的近况。
闻舟尧毫不意外拿了全市第一的消息还是林俞电话里告诉他的。
闻舟尧在整个暑期的最后几天回了一趟建京。
为了给他父母迁坟。
那是连续了好几天的雷雨天,他打着伞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林俞总觉得他像是离开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看着他的脸,都能看出比离开时更分明利落的下颚轮廓。
那样的变化,是他在建京按部就班这么多年都不会形成的。
闻家这次和十来年前毫无消息的情况完全不同,来了很多人,多到林俞一个都不认识。
闻家的老爷子,也就是闻舟尧的爷爷都来了。
带着自己的儿女祖孙,去老太太的院子磕头。
老太太倒是淡定,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看着闻舟尧感慨说:“这孩子不容易,如今好了。他爸妈也是顶好的人,走得早了些,如今能落叶归根,终归是件好事。”
闻老爷子提起早逝的儿子,亦是满脸沧桑。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在西川那种复杂的环境中保存下一大家子,世事轮换,没什么看不明白的。
他对闻舟尧那种打从心底里的遗憾和疼惜骗不了人。
最后当着老太太,当着林柏从和杨怀玉的面说:“我知道舟尧这孩子在林家长大,这辈子都会是你们林家的孩子,林家对我们闻家有大恩。但我到底是自私了些,远山还在的时候,我就将他安排到了建京,父子多年不曾见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