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中走出来,山戎将人放下地,牵着那双绵软的小手抬步往回走:“这个比药炉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阿秀一时摸不清缘由。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她渐渐品出些味道,接着便笑开了:“我才不在意那个叻,药炉我一点都不喜欢。即使真的到了我手里,也是过几天就要被转卖掉的。”
“不像这个。”她挂着人的胳膊,颇为耍赖地将重量倚过去,“我要将它养得白白胖胖,然后陪我一辈子!”
山戎垂眸看她,眸光有笑意:“我且看你如何养白一条黑皮蛇。”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快要走出灌木丛时,山戎施法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这是先前商量好的。想要进入蕲州白氏,走正大光明的路子是不可能了。他如今的修为太高,就算化形为别的模样也会遭来旁人的忌惮,倒不如潜行进去,蛰伏在暗处等待出手时机。
见人回来,白夫人皱着眉质问:“跑哪去了,走时候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药炉刚要到手,这医师就没了踪影。她料想对方是找个地方生闷气去了,指不定还在心里骂她。想到这里,白夫人的眼神不由又冷了几分。
“山公子有事先走了,我去送送他。”阿秀轻飘飘说完,就径自加入了队伍,全程没正眼看她。
作为白氏少主的妻子兼道侣,白夫人是个优秀且高傲的女子。她出生于不输白家的杨氏,善攻音律,可凭一把箜篌为百人增强作战的敏捷性,是个辅助能力强大的音修。
可要说缺点,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将世事里的门户差别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其实并没有太明显的尊卑之差了,除去在选择配偶时仙门大族还会考虑门当户对,其余时候他们对出生不显的高阶修士都是以礼相待的,并不会表现出任何轻视。
而白夫人则不同,她是白府里唯一一个将这些受供养的散修门客看作卑贱下奴的人。但他们是吗?他们当然不是。下人被扣着卖身契,都是些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可怜人,哪能如他们一般,一言不合说走便能走了,不受任何拘束。如果硬要类比,这些散修和白府应该更像是镖局和雇者之间的关系。
这个时候,其实众人还在停整休息,阿秀的短暂离去并没有造成任何困扰。但白夫人还是因为她的态度而生了肝火,拉着白子瑜的衣角偷偷骂了声“真是个没规矩的东西”。
音量虽然不大,但在场的都是修士,谁又能听不到呢。而白夫人这一手也是故意的,就是想给她难堪。
左手一直被一只看不见的冰凉手掌握着,阿秀将人往后带了带,没让他上前教训人。坐在不远处的白子冉贼溜溜看过来,等到和她目光对上,便快速瞄了眼白夫人,然后大大翻了个白眼。
阿秀被逗笑了,抿着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一向懒得搭理这种夹枪带棒的挖苦嘲讽,幼稚得跟小孩一样,一点意义都没有。有胆子就站到面前明讲,不然全当放屁。
一行人继续四处探索,收获颇丰,直到秘境关闭才从里面出来。山戎一直施展着障眼法跟在阿秀身边,她虽然看不到,但两人的手无时无刻都牵在一起,倒是比镜中世界那个刻意疏远的交流状态还要亲密得多。
回到白府后,阿秀辞别众人,独自前往住处。一路上,她心中难免忐忑激动,脑子里不停猜测孩子们见到亲爹的景象。
会不会抱头痛哭呢,还是欣喜若狂......亦或者畏惧胆怯。
“孩子们都很乖。老大是个极懂事的;老二随你,性子冷清;老三倒是娇气,天天要哄要抱,跟个两岁娃娃一样。”谈到孩子们,阿秀自然而然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其实也就大半月没见,但她总感觉时间很长了,长到她担心孩子们随着成长又有了些变化,而她却可惜地错过了。
院子外面没有人,推门进去也是冷清,只有厨房动静清晰。召开结界罩住庭院,阿秀让山戎显了真身,牵着他来到厨房门口:“老大,快过来看看,这是你爹。”
大儿子正站在瓷缸边舀水,他闻声抬起头,定定看对方一眼,紧接着躬身施了一礼:“幸会。”
阿秀:......?
眼下这情况是她如何也没想到的。扭头担忧地看向山戎,结果人家屁事没有,风轻云淡回了句“接着忙吧”,就拉着她离开了厨房。
两人走在幽静的木制长廊上,阿秀神情很内疚,握住他的手解释道:“老大平时很暖心的,刚刚可能只是有些认生,等以后熟悉就好了。”
山戎摇摇头,并不在意:“虫族的亲子关系一向淡泊,他们能和你亲,已经实属难得了。”
思索着这番话,阿秀无知无觉地被牵进了厢房。
这里的陈设沿袭了她一直以来的偏好,简洁又明朗。或许是孩子们有定期过来打扫,屋内很干净,并无半点灰尘,床榻上的被褥质地柔软,蓬松如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凡物。
镜象洞天中久违的一次亲昵,让山戎沉寂多年的欲念开了闸,自那之后虽然再没机会做出些什么,但是无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