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挺好的。”顾遇随口接了一句。
这话却不知为何戳中了爱尔维斯,他侧头看了一眼雄虫,意味未明,脚步也停了下来。
顾遇仍在往前慢慢走。
沉默近乎显得绵长,像雨季的shi气一般粘稠,缓缓地,爱尔维斯在他身后道:
“陆沉……无法生育这事,都是我告诉雄虫保护协会,再让朋友……泄密到网上的。”
顾遇的脚步也倏然顿住了,他骤然转头,望向几步之隔的金发雌虫。
轰隆一响,廊外又震了一道惊雷,下不完的瓢盆暴雨似乎又大了些,可爱尔维斯的声音在二虫之间却很清晰。
“我嫉妒他,所以这么做了。”爱尔维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吐露他内心的Yin暗想法,“我不满,不明白,为什么他即使无法生育了,你,你仍然还要坚持和他在一起,一雄一雌?”
爱尔维斯最亮丽的,是那头灿烂明快的金发,像温暖的阳光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吸引旁虫的视线。当年,年少不知事时,在一干追求顾遇的雌虫里,他也是第一眼看见了爱尔维斯的金发。
可如今,在廊外Yin云密雨映衬下,那头明灿若阳光的金发,黯淡而无光。
顾遇什么也没说,爱尔维斯仍兀自说话,仿佛把自己当破罐子来破摔:“顾遇,你不会觉得你自己有毛病吗?你雌父怎么把你教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你潜藏的固有性格,还是陆沉改变了你?让你和帝国其他雄虫如此截然不同?”
“其他雄虫雌侍雌奴一大家子,你凭什么只娶那一个?”
“你!你为什么只娶那一个?为什么那之前还要遇见我?!”
暴雨里,他的语调已有些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那之前还要遇见我?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你为什么不能和其他雄虫一样,为什么……”
他听见了雄虫的脚步声,顾遇走近了他。
“你们雌虫都挺抗揍的?”爱尔维斯眼眶已包不住泪,没有抬头,只听见面前雄虫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爱尔维斯尚未给出反应,腹下忽然一痛,雄虫竟是毫无预兆,直接给了他一拳。
爱尔维斯泪水愣在眼角处,捂着痛处,向后连退了几步,抬头震惊又惶然地看着顾遇。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什么为什么,”顾遇也抬眼与他对视着,苍灰的眸与廊外苍灰的天色契合一起,无端森冷,“我只知道,你找了这么多借口,我还是该给你一拳。”
“——替我家陆中将。”
“可笑,”顾遇嗤了一下,“每个罪犯去犯罪都有理由,那他犯罪就不该被判刑了?或者他就能把自己的痛苦,理所应当,正大光明,施加在别虫身上了?”
爱尔维斯佝着腰捂着痛处,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儿。
“按你的意思,”顾遇说,“我和陆中将过得很幸福,而你觉得咱们虫族就不该有虫这么幸福,所以你就想来把它掐断?”
“爱尔维斯,得了吧——你就是犯红眼病了。”
“你只看到了我们现在有多幸福,你看不见的还有更多,而你却只凭自己窥见的那一隅断定自己不幸福,嫉妒对方多么幸福,那么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不是太狭隘了一点?”
爱尔维斯徒劳地动动嘴皮子,却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这世上,有虫觉得事业是幸福,有虫觉得家庭是幸福,还有虫觉得两三个知心好友是幸福——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把眼界狭窄到不属于你的幸福之上,那么就怪不得你不幸福。”
“那一拳是你该得的,从此我和你再无瓜葛,以后见面也没必要说认识了。”顾遇由衷道,“认识你,我真的挺倒霉的。”
最后一句太过无情,爱尔维斯脸色苍白,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言尽于此,以后不再见,爱尔维斯。”
顾遇淡淡说完,没有留恋,转身离去。
爱尔维斯靠着冰冷的墙面,佝着的腰良久没有直起。他在那站了许久,任暴雨飘过长廊,雨丝吹打在他脸上,金色发丝缠绕粘黏在一起。
顾遇曾不止一次与他说过,向前看,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可爱尔维斯断定没有雄虫会给他幸福,一直站在过去,而顾遇已经往前走了很远很远。
脑内不自觉回响雄虫方才冷漠决然的话语,爱尔维斯强忍着心如刀绞,慢慢抽息,慢慢咀嚼。
——真的是,他的幸福,太狭隘了?
长廊尽头忽然跑来一个身影,站在那头呼喊道:“爱尔维斯,上个卫生间掉那儿了?咱们谈赞助诶,大哥!你让金主爸爸等着吗?!”
爱尔维斯怔愣了一瞬,遥遥地望着尽头西装油头的吴维。
平日不修边幅的吴维,成日咒骂这群没有品位的暴发户资本商,今日却为了谈拢这场来之不易的赞助,特意下血本买了名牌西装,做了发型,下午时,爱尔维斯还在笑他发型油腻。
吴维见他没反应,又吼了一嗓子:“大哥!他妈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