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张阿宝故意耷拉着脑袋,像是真被宋祭酒狠狠训过一样。
宋祭酒却仍是眉开眼笑的,还追问萧乾何时回山寨,兄弟们还等着给他接风呢。
看他神色如常,秦霜就压下了心头的疑虑,跟着萧乾上马,随众人赶回渡关山。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回了山寨后,秦霜还像往常一样,教萧乾习字、喂养小胖狗萧二、在寨里的校场练箭.....这种日子平静的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生来就该在这里,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直到上元节这天,暮色渐深、积雪凝冰,秦霜正在房里看书,门外就传来了小厮的轻唤声。
“王爷,萧爷让我给您送新衣裳来。”
闻声后秦霜放下书册,就见小厮端着檀木托盘,缓缓走到了他身前。
“萧爷说,他在忠义殿门外等您。”
听见这话,秦霜的脸色红了。
这人在搞什么,怎么弄的像半夜私会似的。
还有那件衣裳,未免、未免也太轻浮了吧。
注视着艳红绣着牡丹的单衣,秦霜在心底抱怨道。
见他在发怔,小厮便轻声催促道:“王爷,您还是快快更衣吧,莫让萧爷等急了才好。”
听见他的话,秦霜陡然回过神来,他抬手轻扶过那件衣裳,看了半晌才哑声道:“你先退下吧,本王要再想想。”
“这......是。”虽然不知道他所指是想什么,但小厮不敢多说,便匆忙离开了卧房。
待人退出去后,秦霜好似幼时偷吃糖果似的,连忙把那件衣衫抱进怀里,绕到了屏风后面更衣。
穿好衣裳,他抬头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脑海里忽然闪过戚默庵的话。
王爷是时候正视自己对萧爷的感情了.....正视.....默念着这句话,秦霜的神情有点恍然。
“王爷在做什么?还没有和哥哥去约会吗?”
就在他发愣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宋祭酒的声音,把他从思虑中拉了回来。
在走出房门前,秦霜左思右想,还是拿起一件灰黑色的氅衣,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打开房门,便见宋祭酒像只小狐狸似的、暗搓搓的蹲在墙角,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察觉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秦霜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只沉声回答他:“本王不过是出去透透气而已。”
“哦——”宋祭酒把玩着自己的烟杆子,拖长了尾音:“王爷的伤势怎么样啦?还能这样那样吗?要不要宋某给您出出主意呀?”
“什、什么这样那样的.....”听闻他的话,秦霜红着脸往前走,哑声轻斥他。
宋祭酒追在他身后,无辜的眨眼:“我是真的担心王爷,您也知道.....哥哥他那么壮,若是您的伤没好,可又要一顿折腾呢.....宋某就是怕王爷受不住呀.....”
“你.....宋祭酒,你再说下去,本王便不客气了。”秦霜忽然停住脚步,没啥威慑感的威胁道。
“唔呃!”宋祭酒连忙停下脚步,撞到了秦霜左肩上,那个瞬间,对方身上轻柔的檀香味道扑面而来,闻得他红了脸。
有人发起火来可怕恐怖,例如萧乾,好像分分钟就会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可秦霜生气时的模样,却像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形神皆怒,会让人感到可怖,却也有一种明艳的魅惑。
这样的大美人发起飙来,恐怕男人见了,只会打心底生出怜爱,而不会有半点厌弃。
“好好好,我不说啦还不行吗....”宋祭酒连忙举手投降、嘟起嘴,求饶似的看向他。
见他老实了,秦霜才重新迈开步伐,走了一阵,又轻声问道:“唐莲近来如何?”
听他提起小狼狗,宋祭酒原本正常的脸色霎时红透,甚至有点扭捏的移开眸光,小声道:“他的腿还有些不便.....不能下床,不过王爷请放心,宋某会、会照顾好他的。”
听着他支支吾吾的声音,秦霜不禁在心底暗笑。
这人方才还是只狡黠的小狐狸,一提起唐莲,就变成一只傻兮兮的鸵鸟了.....情爱之事,果真是谁都逃不过。
“那便好,唐莲那孩子性子犟的很,就有劳你了。”虽然清楚宋祭酒的心思,秦霜却并不点破他,只沉声交代道。
“唔.....嗯。”宋祭酒小声的回应了,又变得安静下来,和他一同前往忠义殿。
缥缈白雪下,风寒凄冽,外界的灯火全变暗了,忠义殿却依然火光融融,充满着人间的烟火味,萧乾站在门前,抬头仰望着屋檐上悬挂的大红灯笼,神态若有所思。
远远地瞧见站在门前的那个身影,宋祭酒停住脚步,对秦霜轻声道:“王爷过去吧,宋某便不打扰了。”
说完没等对方回应,他就机灵飞快的遛了。
“宋军师,慢着点别摔了——”瞧他跑的那么快,秦霜忍不住皱眉提醒道,话音刚落,就见宋祭酒左脚微弯,